第四十九章 善後(第2/2頁)

路政司衙門拆分出去之後,一系列的現金奶牛就算跟工部說了拜拜。這路政總署還是說交通總局,總歸是要一飛沖天的,這麽厚實的底子,還有未來幾十年絕對完不成的一系列大工程,眼下那些個在虎牢關西過苦日子的低級官吏,誰敢說幾十年不得翻身?

怕不是一年後就有人就成了一方“大佬”,砸錢能把人砸死的那種。

欺老不欺少,很樸素的道理。

所以,新部門的低級官吏趕著趟去跪舔杜楚客的時候,留在工部的官吏們也沒閑著,等熱鬧稍微衰退,就接班跪舔杜楚客。

理由嘛很充分,畢竟杜楚客早先就是工部侍郎啊,自己人,恭喜老前輩榮升,這不是很正常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至於說送禮……千裏送鵝毛禮輕人意重,一根金鵝毛,也就半兩左右,兩根鵝毛才湊了一兩,這才哪兒到哪兒,是不是?

“阿郎,怎地又吃酒了?”

“拿些糖水來,老夫現在口幹得很,今日的酒太烈。”

“甜酒早就溫好了,知道你又赴宴,一早就準備好的。”

家中侍妾們都是一臉的心疼,不過眼神卻又抑制不住興奮。自家老公的江湖地位,簡直就是拔地而起,一飛沖天。

下一步除了“拜相”,就沒什麽好升得了。

而且這陣子她們也沒少參加勛貴女眷的宴會,大抵上對自己老公的前程,有了一個清晰的概念。

明年正旦過後,大概就是“半步宰輔”,喊一聲“相公”,假假的也夠資格了。

“明日還有幾個飯局,實在是苦不堪言。”

杜楚客累得不行,忽地想起一事,“三娘還好吧?”

“去了旌善坊,還未回轉。”

“溫二那個女兒,不得好死!”

聽到旌善坊,杜楚客就是一肚子的火,他本就是聰明人,雖說對於子女鮮有管束,但自認家中子女,還算得體。只是溫柔這個小娘,著實天生的狡猾心腸,先大了肚子不說,還把女兒杜靈芝勾給同一個男子。

那些個套路小把戲,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他。

只是識破也是無用,杜楚客也不得不承認,溫七娘這些個把戲,算得上是看似陰謀的陽謀。

杜楚客根本沒辦法拒絕,之前何坦之上門的時候,面對這個耄耋宿老,他真是底氣不足。

拒絕別人的提親容易,拒絕何坦之帖子中的張滄,那真是要好好思量值不值得。

整個交通總局或者說路政總署的成立,離開張德,根本就是一條鹹魚。“星漢銀行”別看湊了那麽多的權貴,但風向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張德。

現在的張德,哪怕說狗肉湯能畝產一千八,估計江夏王李道宗交州刺史李道興都會大力推廣……

二十多年積累下來的口碑,那是很難敗掉的。

更何況,那也不僅僅是口碑的事情。

最適合跟張德聯姻的,其實是杜構,不過因為種種原因,加上也沒有適齡的子女配對,也就作罷。

再者,杜構屬於杜如晦這一脈的正宗,皇帝還活著的時候,不太可能讓杜構順順當當嫁女或者賣婿。

杜楚客這個曾經的“閑雲野鶴”,加上之前還是魏王府長史的杜氏老前輩,本就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至於說輩分……輩分就是個屁,張德搞了兩代公主,也沒見誰敢作死。

就現在,兩京各有一個公主,還各自都帶著張德的兒子,見誰拿來取笑了?

少年時可以調侃的事情,貞觀二十五年啦,哪怕是喝醉了的狂人,也不敢這樣編排。

“阿郎何必跟一個小娘置氣,如今也是好事,三娘能得良配,將來也不用愁惱諸多瑣碎之事……”

“想太多啊!”

杜楚客一聲長嘆,“張滄那廝……眼下稚嫩,不過是張操之跟老夫一樣,對子女疏於管教。可畢竟家底放在那裏,閉關三五年,豪門子弟所學所思,遠勝寒門兒郎五十年勤苦。此子野心勃勃,行事又頗似竇建德、杜伏威之流,天下太平還好……嗝!”

打了個酒嗝,杜楚客自己也閉了嘴,沒打算繼續說下去,皇帝身體不好,也不知道還能挺多少年。

現在能指望的,就是張德能一直這樣活蹦亂跳下去,那好歹自己就算兩腳一蹬,也不用看到子孫吃苦。

“甜酒來了,加了蓮子和紅棗,阿郎趕緊喝一口,壓一下酒氣。”

“嗯。”

點了點頭,杜楚客接過溫熱的甜酒,連吃了好幾口,那不舒服的感覺,終於稍微緩解了一點。

半晌,將碗中的甜酒都吃了個幹凈,這才癱在椅子中一樣,兩只手擱在扶手上,閉著眼睛長長地吐了口氣:“真是不知道兄長這麽多年,是如何撐下來的,佩服,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