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損失估計(第5/9頁)

“我讀過他的档案,”瓦吐丁不帶感情色彩地說道。

“他是整個軍隊的一個象征。你不能用這樣含糊的證據來處決一個象征,瓦吐丁。你所有的證據只是這些攝影片幅,並沒有他拍攝它們的客觀證據。”

“我們還沒有審訊他呢。”

“你以為那將是容易的?”伊格納捷夫轉著他的眼睛。他的笑聲是刺耳的一叫,“你知道他是個多頑強的人嗎?這個人身上著火時還殺死了德國人!這個人見過死神一千次了,只是對它撤泡尿!”

“我能從他那裏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瓦吐丁低聲地堅持說。

“拷問,是不是?你瘋了嗎?記住‘塔曼’摩托化步兵近衛師駐紮在離這兒幾公裏的地方。你以為在你嚴刑拷問他們的一個英雄時,紅軍會坐視不管嗎?斯大林死了,上校同志,貝利亞也死了。”

“不用施行身體傷害我們也能得出情況,”瓦吐丁說。那是克格勃掌握得最牢的秘密之一。

“胡說!”

“這樣的情況下,將軍,您有什麽建議呢?”瓦吐丁明知故問。

“讓我來接這個案子。我們將保證他不再次背叛祖國,這你可以放心,”伊格納捷夫許諾道。

“當然,省得軍隊為此難堪。”

“我們會使每個人不至於難堪,你也在其中,上校同志,把這項所謂的調查搞得他媽的一塌糊塗。”

唉,這跟我預計的差不多。一點咆哮,幾下威脅,摻合點同情心和同志情誼。瓦吐丁發現他有一條出路,但是它可能帶來的安全也保證他仕途到頂了。主席手書的信息指明了這點:他陷到了兩個敵人之間,雖然他還能贏得一方的認可,最大的目標卻包含著最大的風險。他能退下來,不去追求這項調查的真實目的,因而終身都作上校,或者他可以幹他開始時希望做的事情——不帶任何政治動機,他頗感淒涼地記起來——從而冒險受貶黜。決定卻是違反常情地容易。瓦吐丁是一個“二”字號人——“這是我的案子。主席把它分給我來管,我將用我的方式來進行。感謝您的忠告,將軍同志。”

伊格納捷夫估量著這個人和這個申明。他不是常常能遇到正派誠實的風格,他不能祝賀這個表現出這種最罕見的品德的人,這使他隱隱約約感到有些悲哀。但是對蘇聯軍隊的忠誠是第一位的。

“隨你的便吧。我期望通報我你的一切活動。”伊格納捷夫沒說二話就離去了。

瓦吐丁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幾分鐘,估價著自己的地位。然後他叫車。二十分鐘後,他已在列福爾托沃。

“不可能,”醫生甚至還沒等他提出問題就對他講,“你想把這人放進感覺剝奪水箱裏,不對嗎?”

“當然。”

“那可能會搞死他。我不認為你要那樣做,而且我肯定不會拿我的項目來為這種事件冒險。”

“這是我的案子,我要按我……”

“上校同志,所涉及的人已經七十多歲了。我這兒有他的病歷。他有中度心臟病的所有症狀——當然在這個年紀是正常的——而且有呼吸道病史。第一次焦躁期的起始可能會把他的心臟象氣球一樣炸開。我幾乎能夠保證這一點。”

“你是什麽意思——把他的心臟炸開……”

“對不起——跟外行解釋醫學術語是很困難的。他的冠狀動脈上積下了中度的一層異物。這發生在我們每人身上;來自於我們吃的食物。因為他的年齡,他的動脈比你的我的都要堵得厲害些,而且同樣因為他的年齡,他的動脈沒有一個年紀較輕的人的動脈那樣柔韌。如果他的心跳速度升得太高,那些管壁上的沉積物就會脫開,引起堵塞。心臟病發作就是這麽回事,上校,冠狀動脈的堵塞。部分心肌壞死,心臟完全停止跳動或者變成心律不齊;在兩種情況下,它都停止送血,病人整體隨之死去。清楚了嗎?應用水箱幾乎肯定會引起對象心臟病發作,而且這種發病幾乎肯定會是致命的。如果不是心臟病發作,也有另外一種較小的可能性,就是嚴重中風——或者兩者同時發生。不,上校同志,我們不能對這人使用水箱。我認為你不願在得到你的情況前致他於死地。”

“其他肉體措施怎麽樣?”瓦吐丁低聲問道。我的天,要是我不能……?

“如果你肯定他有罪,你馬上就可以槍決他,一切都完事了,”醫生評道:“但是任何嚴重的體罰都很有可能整死病人。”

所有這些都是因為那該死的門鎖,瓦吐丁心中對自己講。

這是一支醜陋的火箭,那種小孩可能畫出來或者焰火公司可能造出來的,然而他們都知道把它放到合適的地方,飛機下面;而不是放到飛機頂上。但是正如環繞跑道的燈光在黑暗中顯露出來那樣,它確實是在飛機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