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陰謀

“安”回到了“夏娃之葉”,店主注意到這比預計的要早。面帶她通常的笑容,她從架子上挑了一套服裝,拿進試衣室。一分鐘之後她出來站到全身鏡前,接受慣常的贊美之詞,說是看起來比以前穿的更美觀實用。她再次以現金付款,離去前又粲然一笑。

在外面停車場上,事情就有點不同了。彼霞裏娜大尉違反了行業之道,打開封殼,閱讀其中的內容。那帶出了一聲短暫的惡罵。信文僅僅是單張筆記本紙。彼霞裏娜用丁烷打火機點燃一支香煙,然後在她車裏的煙灰盒燒毀了那張紙。

荒費了那麽多工作!而且它已經在莫斯科,已經處於分析階段。她覺得自己象個傻瓜。她的代理人完全是誠實的,傳遞出她認為是高度機密的材料,而且一得知它已經變得毫無用處,就迅速通告這件事,這一切更加倍地使她感到惱火。她甚至不會得到把一小部分她因浪費莫斯科中心的時間而必定受到的懲罰傳遞下去的滿足。

唉,他們警告過我這種事情。這也許是第一次,但不會是最後一次。她開回家去,火急地發出了她的信息。

瑞安夫婦並不常參加華盛頓的巡回雞尾酒會,但是有幾個是他們不能避免的。這個招待會的意思是為哥倫比亞特區兒童醫院收集捐贈的,而傑克的妻子是主任外科醫生的朋友。這晚的娛樂節目打得很響。一個著名的爵士音樂家欠了他孫女的生命,所以他在肯尼迪中心舉行一場盛大的義演,來還這筆情。招待會的意圖是給特區的上層人物一個親近地見到他的機會,在更雅靜的環境裏聆聽他的薩克斯管。實際上,正如大多數“權勢”聚會一樣,它其實是為了上層人物相互看望和被看望的,以此證實他們的重要性。跟世界大部分地方一樣,上層人士覺得需要為他們的特權而破費。傑克懂得這個現象,不過覺得這沒什麽道理。到十一點時,華盛頓的上層人物已經證明,跟世界上其他任何人一樣,他們能談得空洞無物,範圍狹窄,而且一樣喝得爛醉。凱茜卻限制自己只喝一杯白葡萄酒;傑克今晚扔錢幣贏了:他可暢飲,而她卻必須開車。盡管有妻子幾次警告的眼色,他今晚縱情地喝,現在沉醉在一種溫和達觀的情感中,這使得他認為自己把這戲演得有點過火了——然而它不應當看起來象出戲。他只是向上帝希求今晚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逗趣的是瑞安被人看待的方式。他在情報局的位置總是一件粗略不全的事。見面語是象這樣的句子:“蘭利的事情怎麽樣?”通常的口氣是一種假裝的陰謀色彩,而傑克回答說中央情報局僅僅是一個不同的政府官僚部門,一棟包容了大量移動著的文件的大樓,使大多數問話者感到驚奇。人們認為中央情報局有成千上萬在外活動的暗探。實際數字當然是保密的,不過要低得多。

“我們按正常上班時間工作,”傑克對一位衣著體面的婦女解釋說,她的雙眼略微睜大,“我明天甚至不用上班。”

“真的?”

“是的,我禮拜二殺死了一個中國間諜,所以能帶薪休一天假,”他說得一本正經,然後咧嘴笑了。

“你說著玩吧!”

“對的,我說著玩呢。請忘記我曾說過此事。”這個火氣沖沖的女人是誰呢?他想不清。

“說你在受調查的報道怎麽回事?”另外一個人問道。

傑克吃驚地一轉身,“你又會是誰呢?”

“司各特·布朗寧,《芝加哥論壇報》。”他沒有伸出手來握手,“遊戲”剛剛開始。這個記者不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員,但是瑞安清楚。第一幕,第一場。

“您能把那再跟我說一遍嗎?”傑克彬彬有禮地說。

“我聽說你見了證券交易委員會的調查人員,”記者宣布道。

“如果你知道那事,那麽你也知道我給了他們想要的情況,他們隨後滿意而去。”

“你肯定那事?”

“我當然肯定。我沒有幹任何錯事,並且有記錄來證明,”瑞安堅持說,也許有點過分有力了,記者心想。他見人們喝得太多時高興極了。酒後露真言啊。

“我的消息來源不是那樣告訴我的,”布朗寧固執己見。

“好吧,我可拿那沒法!”瑞安說道。現在他的嗓音中充滿感慨幾個人轉過頭來。

“也許不是因為你這樣的人,我們可能有一個管用的情報局,”一個新來的評說道。

“你他媽又是誰?”瑞安沒轉過身來就說。第一幕,第二場。

“特倫特眾議員,”記者說道。特倫特是眾院特別委員會的成員。

“我想是欠一個道歉,”特倫特說。他看上去是醉了。

“為啥?”瑞安問道。

“河對岸所有那些糟糕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