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毒氣(第2/6頁)

“事實上,”米勒辛上校說,他是國外作業分析處處長,削瘦、冷峻,那對眼睛一看便知他已經幾夜未睡。“美國人低估了化學彈頭的部署量,因為他們一直高估俄羅斯化學彈頭的投射系統之準確度。”在場的另外兩個人都立刻注意到他的措辭中以‘俄羅斯’代替了‘蘇聯’。

“你還有什麽事要說的嗎,米勒辛?”貝特納尖銳地問。

“書記同志,從俄羅斯的觀點來看,這場戰爭的目的是什麽?”

“摧毀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取得更大的經濟資產。你幹脆直言吧,上校同志。”貝特納命令道。

“同志,華沙公約國家的行動成功之後,很可能會導致德國的統一。我必須指出,一個統一後的德國,即使是一個統一的社會主義德國,也會被蘇聯視作是一個戰略上的威脅,畢竟,我們是比他們更優秀的社會主義者,不是嗎?”米勒辛在繼續說下去之前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是不是正在拿他的生命冒險?這有關系嗎?他的姓氏一度曾經是:凡恩?米勒辛(注:【VON】凡恩常加在姓氏之前,表示貴族之意。),而共產主義並為教導他這個世代以職業軍人為職志的家族要至死不渝地效忠他的祖國。“黨委書記同志,蘇聯的這個作業計劃一旦成功,會使得德國——不論是社會主義或是資本主義形式的德國——變成和月球表面一樣荒蕪。即使西方世界沒有照樣地用化學武器來報復,我們的人民也至少會死掉百分之十到十三,我們的土地也會變得有毒。同志,今天我們得知美國已經將他們的巨眼式化學空投炸彈空運到他們在萊明斯坦的空軍基地。如果我們的‘盟友’使用他們的化學武器,而且北約組織也采取同樣的報復手段,那麽可以確定的,我們的國家——日耳曼的全部文明——將從歷史上消聲匿跡。這樣一個目標,不是軍事上可以防禦的,而且,同志,請恕我直言,這就是俄國人計劃的一個政治間接目的。”

貝特納的表情一點也沒有改變,他的訪客無法看出他們國家領袖身邊包圍著一團冷意。他上個星期在華沙參加的會議讓他覺得不安,而此刻,蘇維埃領導階層給他的陰狠保證背後所潛藏的理由,似乎再清楚也不過了。

“有方法可以保證我們的人民嗎?”貝特納問。

“同志,”那位將軍嘆口氣說:“這種持續性的毒氣甚至不必透過呼吸,它們能穿透人體的皮膚,一個人只要碰觸到被汙染物件,就會中毒。即使我們命令我們的人民留在門窗緊閉的屋內,這些房屋與公寓的門窗也未必能完全阻隔外界空氣的進入,而且他們還必須吃東西。某些基本工業的工廠工人仍必須繼續工作。醫療人員、警察、以及國內治安人員,這些我們國家內最有價值的人,將會是最有機會暴露在毒氣中的人。這些氣體會無聲無息地蔓延到全國,根本無法偵測得出來。它們會在草地、樹木、籬笆、墻壁、車輛——幾乎每一件東西上——留下有毒的表層,雨水可以洗掉大半毒質,但是多年以前完成的一項測驗顯示,深入籬笆內的毒質會持續好幾個星期,甚至於好幾個月。我們將需要成千上萬的除汙染隊伍來清除全國的毒質。米勒辛上校說得對:如果俄國人使用它們的化學武器,而美國人也以同樣的手段報復,那麽,我們一半的人民從今天算起能再活六個月就算是十分幸運的了。保護人民免受核武的傷害還遠比保護它們免受化學武器的傷害要容易得多了。核子武器的影響存在時效要短得多。”

“天哪!”

蘇俄莫斯科

“他們說什麽?”國防部長幾乎是咆哮地說。

“我們親愛的東德社會主義同志已經通知我們,他們認為在他們的領土上使用化學武器無異是將它們的國家送入墳墓。”外交部長幹澀地說道:“並且他們也送來一份情報報告,明顯地指出使用化學武器只會加深北約組織的決心,並且很可能為其他會導致重大毀滅的武器打開一扇大門。”

“但是他們是這個計劃的一部份!”國防部長反駁道。

“同志,”沙吉托夫說:“我們都知道,化學武器的使用會對平民造成悲慘的後果,這樣不是會危及我們的政治煙幕行動嗎?我們不是說好我們的敵對行為只是針對西德政府的嗎?如果在戰爭的第一天我們便冷酷地殺死數以萬計的平民,這算什麽?”他想,我們到底還要殘害多少無辜的人?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布魯柯夫斯基說。雖然年老而虛弱,但卻具備了上次大戰對抗德國人的經驗,而且他對國防事務的觀點仍然受到尊崇。“如果我們用這種武器來對付所有北約組織的軍隊,我們如何將它們限制在德國境內?美國和法國已經明白地表示,他們認為毒氣是一種會造成重大毀滅的武器,如果敵人使用毒氣,他們也會采取相同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