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釋放(第2/2頁)

那些被抓進來的嫌疑犯,讓他們交點錢放走就行,巡捕房還能創收一筆。

至於娜塔莎,則被關進了牢房,不日將以盜竊罪被起訴。

她躺在牢房裏,心情卻格外輕松,腦海裏浮現出昨夜的一幕來。

一個叫安德烈的俄國人找上門來,以自己滯留在俄國的家人為要挾,逼迫自己如此這般,娜塔莎雖然是個柔弱女子,但也在上海灘混過幾日,豈能就範,她找到老板彼得洛維奇為自己做主,哪知道老板和這位安德烈居然相識,並且告訴自己,想見到家人,就老老實實配合瓦西裏耶維奇先生。

於是,娜塔莎只得按照他說的去做,故意拿金表去典當吸引巡捕的注意,然後翻供。

不管怎麽說,一場風波終於平息,差點被殺死的巡長霍頓很是不解,找到督察長詢問,怎樣解釋那晚襲擊自己的中國人說的話。

“霍頓,這裏不是倫敦,而是上海,不是每件事都有合理的答案的,或許那些中國人想借著這件事出風頭呢。”督察長聳聳肩膀,給了他一個似是而非,不能滿意的答案,督察長的煙灰缸裏放著一支名貴的雪茄,背後是英王喬治五世的畫像,可霍頓覺得,督察長一點也不忠於國王,甚至也不像個真正的英國人。

或許上海的燈紅酒綠,能改變一切。

……

案子不聲不響的結束了,那些被錯抓的人卻依然羈押在牢房裏,需要繳納一筆保釋金才能開釋,不然將會以其他罪名起訴,關到提籃橋監獄去。

一時間巡捕房人滿為患,全是交保釋金的人,陳子錕連過堂都沒等到,就稀裏糊塗的被放了出來。

來接他的竟然是孫文先生的衛士黃路遙,繳納了保釋金之後將他帶離了巡捕房。

五分鐘後,一輛奧茲莫比爾小轎車停在了巡捕房門口,四馬路上的名妓鑒冰帶著莊票來保釋陳子錕,當她聽說陳子錕已經被釋放之後,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讓負責辦理保釋業務的霍頓警官很是納悶。

又過了十分鐘,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國男子乘坐黃包車來到巡捕房,遞上名片,原來是精武體育會的秘書長農勁蓀,他也是來保釋陳子錕的,當聽說要保釋的人已近被別人保走之後,他表情沉靜,客套了幾句便離開了。

再過了半小時,居然有個俄國人也來保釋陳子錕,聽說人已經走了,他便迅速離開了巡捕房。

霍頓非常好奇,查閱了陳子錕的档案,這個嫌疑犯是萬國商團俄國隊抓的,身高六英一寸,據說身上有槍傷,完全符合兇手特征,奇怪的是竟被混雜在大批犯人之中沒有被提審,而前來保釋他的人竟然有三批,而且身份各異。

再聯系到那個俄國妓女,霍頓覺得這個案子真的是撲朔迷離,但真相似乎就在不遠處向自己招手。

……

法租界莫裏哀路某別墅,綠樹掩映,繁花似錦,孫文倒背著手站在院子裏,遙望著南方,表情肅穆,他面前的香案上,擺著一炷香。

陳子錕被黃路遙帶了過來,距離五米站定,輕聲道:“總理,人帶回來了。”

孫文轉身,微微露出笑容:“子錕,牢裏的滋味不好受吧。”

陳子錕道:“多謝總理搭救之恩。”

孫文道:“下次做這事情之前,最好想清楚,你肩負的是國家民族的使命,即使犧牲,也要犧牲的有價值。”

陳子錕點點頭,注意到了香案,狐疑道:“這是?”

“尹維峻犧牲了……”孫文的嗓音低沉,帶著深深的悲哀。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在陳子錕心頭劃過,分別不過十幾天,怎麽就陰陽兩隔了呢。

“革命者隨時都要面對犧牲,維峻烈士是為革命而亡的,死的偉大而光榮,我們要永遠緬懷她。”孫文沉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