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大帥的苦惱(第2/2頁)

孫文北上,南北局勢緩和,奉軍占了北方半壁江山,和馮玉祥的國民軍分庭抗禮,國家進入一種互相制衡的和平狀態,經歷半年兵災磨難的上海也進入一個相對平穩繁榮的時期,奉軍和浙軍各自後撤,承諾上海永不駐軍,淞滬護軍使公署也裁撤了,一切都在向著好的一面發展。

一月下旬,春節到來,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陳子錕在霞飛路上買了棟洋樓,帶著兩位夫人搬了進去,每日高朋滿座,張學良、張宗昌、陳調元等經常來徹夜打麻將,好在房間多,隔音效果好,倒也不至於影響到姚依蕾休息。

很多重要情報的交流都是在牌桌上進行的,奉軍掌握北方大部分地區,和南方廣州政府的交流也很頻繁,在交通不暢,消息閉塞的今天,凡事都比別人知道的早。

“中山先生在天津會客的時候,多次摘了帽子行禮,受了風寒一病不起,引發了舊疾,協和醫院的大夫說,怕是兇多吉少啊。”張學良一邊搓麻將一邊嘆息道。

“哦,孫先生病危?”陳子錕一怔。

“噓,此事機密,不可外傳,恐引發動蕩啊。”張學良道。

張宗昌道:“孫大炮一死,這天下又得亂,亂了好,咱兄弟才好渾水摸魚。”

陳子錕不睬他,繼續問張學良:“漢卿,廣州那邊誰能接班?”

“廖仲愷,汪精衛,胡漢民之輩吧,不過大權怕是都在一個叫越飛的人手中。”

張宗昌插嘴道:“嶽飛,還秦檜呢,我怎麽沒聽過這號人。”

張學良道:“越飛是蘇俄人,孫中山聯俄聯共,靠著俄國人送的一萬支水連珠才辦起的黃埔軍校,如今也算是有自己的武裝了。”

陳子錕心中一動,想起要去投考黃埔的陳果兒,道:“不知道黃埔軍校實力如何?”

張學良道:“戰鬥力不錯,前次鎮壓廣州商團造反,軍校生出了不少力,目前廣州方面正在剿陳炯明,黃埔學軍亦是主力,在戰場上的表現比桂軍強多了。”

“黃埔軍校辦的不錯啊,校長是誰?”陳子錕心裏癢癢的,自己也辦了一個江北陸軍速成學堂,不過效果並不是很好。

“黃埔校長蔣介石,浙江奉化人,早先跟陳其美打天下的,還在上海做過投機生意。”

陳子錕道:“莫不是曾經留學日本振武士官學校的蔣志清?”

張學良道:“就是此公,怎麽,昆吾兄認識他?”

陳子錕道:“何止是認識,我和他有八拜之交呢。”說著打出一張牌。

“胡了!”一直悶不吭聲的陳調元推倒了面前的麻將牌,得意洋洋道:“四暗刻!”

陳子錕大呼倒黴,這一局自己做了相公,輸的極多,沒錢付給陳調元了。

陳調元呵呵笑道:“老弟你莫哭窮,你的實力比我和效坤都大,前些天張嘯林還給你一百萬塊,怎麽就花光了?”

陳子錕道:“我有點錢是不假,可是架不住花啊,光是在淮江上修鐵橋就花了一百萬,修鐵路更是燒錢的買賣,每月江東省的賦稅砸進去都不夠,還得借款,上個月從交通銀行借了五十萬,利息都沒還呢。”

其實還有一項他沒說,光是每月接濟吳佩孚的錢就有十萬之巨,兩個敗家老婆更是每月都得花上萬把塊錢,林林總總加在一起,就算是一省督辦也吃不消,時至今日他才明白,那些督軍大帥們為啥要種鴉片。

陳調元道:“大家聽聽,這就是財大氣粗,我不管啊,輸錢就得給。”

陳子錕道:“滬西極絲菲爾路上有個房子,能抵幾萬塊,要不你先住著。”

“那敢情好。”陳調元喜滋滋的接受了。

黎明時分,大家終於盡興,牌局散場各自歇息,等張宗昌和陳調元走了,張學良對陳子錕說:“昆吾兄,孫先生的時間怕是不多了,他一直想見你一面,不如早些動身,至於安全方面,我張學良可以保證你的絕對安全。”

陳子錕想了想道:“好吧,過了年咱們就北上。”

……

元月二十三,除夕,離家數月的林文靜終於回了南市米宅,她是坐汽車回來了,還帶了很多包裝精美的禮物。

米家人像迎財神一般恭恭敬敬把林文靜迎了進來,就連外婆都露出了笑臉,舅媽更是甜的滴出蜜來,忙前跑後的生怕怠慢了客人,米姨揚眉吐氣,擺出長輩的架勢教訓林文靜:“文靜啊,怎麽也不早點回來看看,家裏人都很想儂呢。”

舅舅腆著臉問:“文靜啊,什麽時候和陳大帥成親,阿拉都等著喝喜酒呢。”

林文靜不言語。

林文龍跳起來嚷嚷道:“你們撒謊,陳大帥一次都沒來看過阿姐,倒是我們學校韓老師,整天給阿姐寫情書,我都拆了看過的。”

米家人的表情頓時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