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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炳才一連幾天都沒見著馬本成,後來聽說女兒會當天警察局在城裏擊斃了一夥山匪,恍然想起,這才預感大事不妙,托人幾經打聽,才知道馬本成居然死在了警察手裏,頓時心就涼了半截。

“爹,您就別生氣了,人已經死了,您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姚人傑勸道,“不過我倒覺得馬本成之死並不簡單,可能是有人暗中給警察局通風報信了。”

“這還用你說嗎?”姚炳才冷靜下來,“當天帶隊的是什麽人?”

“褚兆林吧。”姚人傑說,“具體情況還不怎麽清楚,我也是花銀子托關系才確認了死者的身份。”

“那就去查清楚,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給警察局通風報信的。”姚炳才面色猙獰,“終於開戰了,馬本成的死絕非簡單的事,我一定要知道是什麽人在背後搗鬼。”

張六佬自從得知盧玉蓮懷了孩子,這兩天簡直興奮得不得了,臉上時刻掛著笑容。可他很快就得知馬本成居然來了鶴峰,而且死在了警察手裏的事兒,當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吳天澤神神秘秘地說:“六爺,不瞞您說,這事兒是我做的。”

張六佬慌忙關上門,大驚道:“快說說怎麽回事兒?”

“姓馬的該死,幸好被我發現他的蹤跡,於是通知了褚隊長,他們就被當作山匪給打死了。您又不是不知道,馬本成這次來鶴峰肯定沒什麽好事兒。”吳天澤道,“我這就叫作先下手為強,免得到時候又多一個死對頭。”

張六佬沉了口氣,點頭道:“馬本成來鶴峰,八成也是田翰林的主意,他們都是沖著極葉圖來的。”

“所以我說先下手為強。六爺,極葉圖是盧老爺的心血,你可一定要收好。”吳天澤面露關切之情。張六佬從他臉上收回目光,微笑著說:“你有心了,不過也不必緊張,我已經把極葉圖藏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除了我,沒人能找到。”

吳天澤眼珠子一轉,忙說:“這就好,這就好,不過我擔心的是,現在已經有很多人都知道極葉圖在你手上,雖然死了一個馬本成,但誰能料到還會不會有第二個馬本成?該想一個萬全之策,完全斷了那些賊人的念想。”

“我也有此想法,世道如此之亂,極葉圖放在身邊也確實不安全,要真有一個萬全之策那就太好了。”張六佬嘆息道。吳天澤接著說:“極葉圖如果不在您身上,就一定被藏在極葉堂,要是讓人知道極葉圖毀了,那不就萬事大吉了?”

張六佬一愣,反問道:“你有什麽好主意?”

吳天澤附耳嘀咕了一陣,張六佬瞪著眼睛說:“你這個主意雖好,但代價也太大了,萬萬不可。”

“也是,如果要制造一場大火,極葉堂確實會損失不小。”吳天澤又道,“要不這樣,幹脆找些人假扮賊寇,制造極葉堂被盜的假象,然後對外宣稱極葉圖被盜走……”

張六佬表面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問:“外人能信嗎?”

“所以這場戲一定要演得真切。”吳天澤老謀深算地說。張六佬雙眉緊鎖,沉吟了很久才點頭應允。

夜深人靜的時候,幾個黑衣人偷偷闖入極葉堂,而且綁了張六佬和盧玉蓮。黑衣人在房裏四處搜尋了一番,卻遲遲沒有想離去的樣子,張六佬和盧玉蓮被堵上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房間翻得一片狼藉。

“極葉圖在什麽地方?”其中一人來到張六佬面前,取下他口中的布條。張六佬看著面前的“吳天澤”,低聲問:“天澤,你這是幹什麽,差不多了,趕緊走呀。”

黑衣人卻冷笑道:“瞎了眼的東西,實話跟你說吧,姓吳那小子已經被我抓了,快把極葉圖交出來,要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晃悠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刀,伸到張六佬脖子上,在一邊的盧玉蓮被驚嚇得嗷嗷直叫。

張六佬大驚,完全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可不是計劃中的,他擔心她肚裏的孩子,趕緊安慰道:“別怕,沒事!”

“只要交出極葉圖,我保證你們一根汗毛都不會少。”黑衣人又說,“你是聰明人,孰輕孰重,好好想想吧,我可不想手上沾血。”

張六佬嘆息了一聲,問:“東西我可以交給你,但你必須告訴我,你們把吳天澤怎麽樣了?”

“嘿嘿,你這個人還真有情有義,都自身難保了還管他人性命,不妨告訴你吧,吳天澤欠了我一大筆銀子,極葉圖不僅可以換回你們夫妻倆的性命,姓吳的欠我的銀子也就一筆勾銷了。”黑衣人的話令張六佬陡然明白,原來自己被人下了圈套,只是他不清楚,此時的吳天澤也在黑衣人中,他聽見了所有的對話。

“掌櫃的,你也別怪姓吳的,誰讓他好賭,不過話說回來,一張極葉圖能換回三條人命,哦,不對,確切地說應該是四條人命,值了。”黑衣人看向盧玉蓮。張六佬咽了口唾沫,訕訕地說:“我把極葉圖交給你,但你們必須馬上離開,不許傷害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