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群英(2)(第3/4頁)

“太君說得對!”楊四兒不敢強辯,順著酒井一健的話頭往下捋。“信心,是獲取勝利的關鍵。剛才我的表現,實在過於緊張了。”

“吆喺!”酒井一健微笑著擺手,“你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慌亂在所難免。今後多遇上幾次,自然就會堅強起來!”

“是,是,太君說得是!”楊四兒繼續點頭哈腰,心中卻破口大罵,‘一次還不夠老子受的?你還要老子多經歷幾次!滾你娘的蛋,要死你自己死去,老子才不跟著你找罪受!’

“不要光說是,要懂得提建議!特別是我需要你的經驗的時候!”酒井一健又笑了笑,把向自己提出正式諫言的機會,留給了楊四兒。

楊四兒受寵若驚的搖了搖頭,低聲道:“屬下沒什麽好說的,屬下只是覺得,馬賊們可能還會再來。太君你最好立刻就派人向後方送信,請求藤田長官做指導!”

所謂指導,不過是請求援兵的另外一種婉轉說辭。酒井一健萬分不情願,卻又沒把握護送著車隊平安走到目的地,猶豫了片刻,低聲向楊四兒詢問,“你是說,還有大股的馬賊在後邊?”

“應該是吧!馬賊很少單獨出動,一露面,就是一大群!”楊四兒不願做肯定回答,將皮球迅速踢給馭手們的頭兒,烏旗葉特前旗的章京吉日格勒,“不信您問問這位蒙古族兄弟,他對馬賊的習慣非常清楚!”(注3)

吉日格勒就是先前反復提醒鬼子們先集中火力清理土丘的那個馭手頭目,見鬼子和偽軍們終於想起了詢問自己的看法,想了想,低聲用漢語說道:“那個炮手槍法很好。我剛才最後才發現,他藏身處距離車隊竟然足足有一百多丈遠!如果他想殺人的話……”

如果他想殺人的話,此刻地上躺著的,就不止是荒木耕田一個了。雖然還有幾名偽軍也受了重傷,可後者的傷是從馬背上摔下來所致,不能算在土匪炮手頭上。

道理很簡單,但酒井一健卻不願意相信。豎起眼睛,怒氣沖沖地打斷“沒想殺人,那荒木君是怎麽死的!?”

“可能是子彈打歪了吧!”吉日格勒遠比楊四兒有膽量,根本不懼酒井一健的咆哮,繼續實話實說,“如果他想殺人的話,剛才就不只對著轅馬開槍了。他之所以全力殺馬,就是為了告訴我們,如果不肯給他買路錢,就甭想平安把貨物送到目的地!”

“我們可以把騎著的馬,也拴在大車前頭去!”酒井一健故意裝作聽不懂吉日格勒的話,硬著頭皮說道。

“那他刻意繼續殺,直到我們沒有馬換為止!”吉日格勒搖搖頭,毫不客氣地點明。“並且他們很快就會有大隊人馬圍過來。自家的力量不夠,還可以向附近的其他馬賊請求支援,得手之後再商量如何分贓!”

照剛才馬賊們展現出來的槍法,的確有把挽馬全部殺光的可能。屆時,非但沒法將貨物送到赤峰,酒井一健等人自己都得活活餓死在半路上。而全力抵抗之後再落於馬賊的手中,結果可能也不比活活餓死強到哪裏去。酒井一健在閑聊時曾經聽人說過,有個叫黃胡子的馬賊將不肯繳納買路錢的客商綁在了戈壁灘上,讓蚊子和野狼一口口咬死!

想到這兩個可怕的結果,酒井一健的語氣立刻放軟,“楊君,吉日格勒君,按照你們草原的規矩,咱們要交多少買路錢,才能平安離開此地?!”

“那要看馬賊們的胃口!”吉日格勒想了想,小聲匯報,“通常是貨物價值的四分之一,但可以跟他們討價還價。咱們這個車隊的規模,至少要交出三百到五百塊大洋,或者等值的貨物給他們。才會避免麻煩!”

“這麽多,他怎麽不去搶!”酒井一健立刻跳起來,破口大罵。猛然間,又意識到對方就是在搶劫,氣得連聲冷笑,“好,好,我倒要看看,他能把帝國勇士們怎麽樣。集合,所有人集合,挖藏身壕,準備戰鬥!”

“不能啊,太君,不能啊!”楊四兒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兒,帶著哭腔勸阻。“這裏一面是河一面是山,只要馬賊把前後兩頭一堵,咱們……”

“那就把馬車推到前面去,再找個地方堅守待援!”酒井一健擡眼四處看了看,繼續咆哮。拿出少量大洋向馬賊買路,三五十塊左右的話,他可以悄悄遮掩住,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可如果拿出整個車隊貨物價值的四分之一,就肯定無法向上頭交待了。而藤田少佐原本就看他非常不順眼,否則,也不會讓他來幹這種辛苦有危險的護送差事,萬一……

無論如何,酒井一健都不能讓自己蒙受被軍法處死的屈辱。將頭側開,強迫自己不去看楊四兒和吉日格勒期盼的目光,“不行,我不能做有損於帝國的榮譽的事情。楊君,吉日格勒君,拜托了!咱們必須堅守到底,絕不向馬賊屈服!我將立刻派人回去求援,藤田少佐,藤田少佐絕對不會放棄咱們。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