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返回作戰基地(第2/14頁)

布萊克利明白自己未受到邀請,不免緊張地掐滅了香煙。

“我對此深感榮幸,長官,”辛普森回答,“什麽時候方便?”

“現在。”馬爾瓦尼走開了。

當辛普森推開帳篷的簾子走進去時,馬爾瓦尼正在給兩個杯子裏倒老林頭波本威酒。“你要加水嗎?”他一邊問一邊把手伸到他的小冰箱裏。辛普森說他不用加。

馬爾瓦尼給自己倒了一些水,然後加了少量波旁威士忌。他舉起酒杯。“為陸戰隊幹杯。”他說。

“為陸戰隊幹杯。”辛普森附和道。他一仰脖子就把酒全部灌了下去,然後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妥,又緊張地用手擦了擦嘴。

“坐下,坐下。”馬爾瓦尼指著一把椅子說。辛普森坐了下來。馬爾瓦尼靠在他的辦公桌邊,他慢慢地又飲了一口,然後看著辛普森。“我們正在打一場卑鄙的戰爭,”他緩緩地說,“一場正在毀滅我所愛的東西的可鄙的戰爭。你愛海軍陸戰隊嗎,辛普森?”

“是的,長官,我愛。”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愛它嗎?你晚上跟它一起睡覺,早晨跟它一道醒來,了解它討厭的一面,在它生病和疲憊時照料它,而不只是在它榮耀輝煌時才關注它?你會始終想著它嗎?或者你覺得它能給你帶來什麽好處?”

“嗯,長官,我……”

“嗯,嗯。我來告訴你,辛普森。你想的是它能給你帶來什麽好處。你利用它。要麽就是你被別人利用了,這樣它就能給他們帶來好處。我不知道哪種情況更糟。”

“我,呃……”

“閉嘴。”

“是,長官。”

“別擔心。你只管給我好好地聽著。這些話都不會進入他媽的你的任職報告裏。”

馬爾瓦尼走過去看著掛在墻上的一張鑲有外框的照片。場景是海軍陸戰隊的一個排身著夏裝站在一個寒冷的雨天裏,上面注明了地點和時間是“新西蘭,1942年7月”。馬爾瓦尼對著照片點點頭。他背對著辛普森輕聲地說:“他們有一半的人死了,”他停頓了片刻,“很多都是因為我的過錯。”

他轉身看著辛普森。“美國對待我們就像對待妓女一樣,辛普森。當他想要上床時就他媽的大把撒錢,然後我們給他帶來片刻的歡樂。等勁頭一過,他從後門一溜煙走了,然後假裝不知道我們是誰。”馬爾瓦尼攪動著杯子裏的冰塊,看著它溶化。“是的,我們是妓女,”他繼續說,幾乎就像在自言自語,“我承認這一點。但我們是很棒的妓女。我們精於此道。我們喜歡我們的工作。所以這個顧客事後會很慚愧。所以虛偽一直都是這個行業的一部分。我們知道這一點。”馬爾瓦尼眯起眼睛看著辛普森。“但這一次這個顧客並不想幹。他想玩騎馬,而且從後門溜了進來。他騎在我們身上在房子裏轉圈,勒著韁繩還要快馬加鞭。”馬爾瓦尼搖了搖頭。“我們不擅長幹這個。他讓我們倒胃口。他毀了我們。”

馬爾瓦尼沉默了。辛普森看著桌子上的酒瓶,然後迅速把目光移回到自己的空杯子上。

“B連今天回來的時候你見過他們嗎?”馬爾瓦尼問。

“我跟他們的連長費奇中尉談過話,長官。”

“你見過他們沒有,辛普森?”馬爾瓦尼的聲調提高了。

“沒有,長官。”

“他們看起來糟糕透了。”

“是的,長官。我馬上就去辦,長官。我會跟費奇中尉談話。從他上馬特峰開始我就一直想解除他的職務。”

“這不是費奇的問題,辛普森。”馬爾瓦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喝了一口酒。“他們一直在被惡劣地使用。他們被派到叢林裏去有多久了?”

“你的意思是在火力支援基地執行日常的巡邏,還是在叢林裏開展一次實際的行動?”

“我的意思是他們有多長時間沒有正常的食物、正常的睡眠,以及安全、沐浴、維他命……”他最後一個字遊移在詰問和譴責的語氣之間。“我不管你他媽的怎麽才能做到這一點,但明天晚上我要檢查B連的垃圾桶,我要它們裝滿了橘子皮和蘋果核。”

辛普森掏出他的綠色筆記本,把馬爾瓦尼的要求記了下來。

“該死的,辛普森,把那東西拿走。如果你連這都記不住……”

“是,長官。”辛普森把筆記本又放回他的口袋裏。

馬爾瓦尼轉身從辛普森身旁走開了。當他再次開口時,已經再次對著墻上的那張照片。“辛普森,我累了。我已經受夠了被人利用。用殺人換來的回報和政績已經讓我墮落到了極點,它使我的靈魂得了病,讓我所剩無幾。”他慢慢地轉過身來,用粗壯的食指指著辛普森。“但是你,你和你的那個他媽的3號,這一次你們也成了那些顧客之一。但是我要告訴你。誰也別想讓我的部隊玩他媽的這種顧客遊戲,哪怕他是個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