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待命的“禿鷹”隊(第3/15頁)

短頭彈站在那幾個士兵的盡頭,身旁是一個盛著青豆的大鍋,當他看到B連的尉官們走進帳篷時,不禁咧開大嘴笑了起來。梅勒斯很高興看見他,但卻強忍住笑容,只是向他很快地點了點頭。霍克對他做了個老鷹張爪的樣子。短頭彈把手放在屁股旁邊擺動著作為回答,他對霍克能跟自己開玩笑感到得意洋洋。

梅勒斯在霍克的對面、C連連長科茨與一名A連的新少尉中間找到了他的座位牌。他上次見到科茨還是在那個濕漉漉的著陸場上。新少尉和科茨與梅勒斯互道了寒暄,他跟他們幾乎無話可說。梅勒斯以此表達他在內心裏並不願意上這兒來。對話有一搭沒一搭,然後就是尷尬的沉默。

當3號走進帳篷喊了聲“立正”後,緊張的氣氛得到了緩解。布萊克利身穿漿得挺括的叢林作戰服,領子上的少校領花在燭光照耀下閃閃發光。他筆挺站立,氣宇軒昂。梅勒斯心裏毫不懷疑地確信,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有一天會成為一名將軍。

接著,辛普森一臉興奮和得意地大步走了進來。“先生們,坐下。”他爽快地說。當30來名軍官一起坐下時,長凳子在膠合板地板上發出了一片隆隆的響聲。布萊克利按慣例就晚餐會簡短地說了幾句,然後舉杯祝酒,正式的飲宴開始了。

到甜點端上來時,大部分人已經至少喝下去了一瓶酒。談話已經變成了不時被一陣爆笑聲所打斷的喧鬧。除布萊克利少校外,沒有人注意到中校從椅子裏站起來準備祝酒,布萊克利用玻璃杯丁丁當當地敲了幾下,要帳篷裏的軍官們保持安靜。

就跟他媽的扶輪社(跟)一樣,梅勒斯暗想。

除了麥卡錫外,所有人都靜了下來。麥卡錫正一邊喝著第二瓶葡萄酒,一邊對一個新少尉講著他最喜歡的有關3號長官的故事。“‘可我們是在他媽的這裏,’連長說,‘我才不管你那該死的地圖上是怎麽標的,我們在前方的這裏,而你是在後方的那裏,我告訴你,我們看到他媽的967高地上有亮光。’但那個該死的混蛋卻告訴我們這是不可能的,真是豈有此理,他在電台裏居然說我們看不到自己的前面有什麽……”

新少尉揪著麥卡錫的袖子,急切地朝主賓席那邊努嘴。麥卡錫一下子不吭氣了,他交疊著雙臂靠在了椅背上。3號宣布中校有話要說,眼睛卻一直盯著麥卡錫。

帶著幾分醉意和愉悅的辛普森,迅速地來了個官樣的微笑。當他俯身用雙手撐著盤子兩邊的桌子準備站起來時,把酒碰灑了一些。然後他站直身體,舉起了酒杯。“先生們,海軍陸戰隊24團1營已經在越南威名遠揚。我謙卑而又自豪地向你們這些創造了如此佳績的軍官們致敬。”他的聲音低下來,埋頭看了一眼他的甜點盤,盤子裏當天下午從廣治用飛機送來的冰淇淋正在融化。“我們要銘記那些獻出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的軍官,和犧牲了他們的一切的軍官們,我們的成績因為他們變得無比榮耀。”

“他指的是那些被殺的人。”梅勒斯眼睛看著前方、低聲對他旁邊的新少尉說。科茨中尉用腳踢了梅勒斯的腳一下。

“我從大教堂森林行動開始時指揮這個營,”中校繼續說,“深入非軍事區後,我們繳獲了大量敵軍物資,屢次與敵軍交戰,並大量殺傷敵軍。從大教堂森林到通往老撾的門戶溫德河,一直都是這樣。我相信你們很多人在未來都將充滿深情地回憶來自古羅的越南朋友。”一半的軍官都笑了起來。霍克不在其中。

“哦,我們有自己的炮兵。有了望台、普勒、夏爾巴、馬戈、鋸齒山、天帽山火力支援基地。”中校停頓了一下。“還有馬特峰。”他看著沉默的軍官們。“我們正在越南猴子的後院打造根基。我們正在破壞他們的運輸網,迫使他們去往更遠更遠的西部,讓他們的補給越來越困難。”辛普森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改變了語調。“如果我們一直坐在甘露一帶不動,這是放棄了我們的使命。”他身體前傾俯在桌子上。“好啦,先生們,我們要拋棄那些政治上的廢話。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回到我們真正的工作上來——逼近和消滅敵人。不管他們身在何處。先生們,我知道他們在哪裏。我知道。”他把兩手支在桌子上,專注地看著大家,眼睛飛快地來回掃視著。然後他擡頭挺胸,直起身來以增強講話的效果。

梅勒斯揚起眉毛,看著坐在對面的霍克。

“他們就在馬特峰周圍。”中校繼續說道。他的眼睛閃閃發光。他再次俯身向前,兩只按在桌子上的發紅的小手握成了拳頭。“是的,就在該死的馬特峰。越南猴子就在那裏。隱藏在那裏。上帝作證,我們有一天還會進入那裏,殺死每一個婊子養的北越人。我們被勒令離開馬特峰,去幫華盛頓那些腦滿腸肥的政客實現他們的願望,但這違背了我的意志,也違背了我們營的意志。而種種跡象,”他揮舞著拳頭以示強調,“每一條情報,每一次交火,”他收回拳頭,露出了笑容,“包括我他媽的鼻子,”他摸了一下鼻子,“告訴我,北越軍隊就藏在那一帶,而且規模很大。那個地方是我們的,先生們。我們為它付出過代價。血的代價。我們要得到我們應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