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戲

關島之役原本由第三兩棲軍包辦,但後來斯普魯恩斯認為力量不足,於是又加入了陸軍第77步兵師,這支部隊配合陸戰暫編第一旅,從南面的阿加特灘頭搶灘登陸。

斯普魯恩斯的慎重是對的,美軍在南面灘頭遇到的抵抗,比北面要兇猛得多。履帶車剛駛到礁盤邊緣,就遭到炮火的猛烈轟擊,24輛履帶車受損,這意味著占總數八分之一的履帶車停擺,後續部隊的登岸因此受到影響。沒有履帶車載運的部隊只好跳進齊腰深的水中,徒步涉水上岸,如果不是當時日軍的炮火正忙於對付先頭部隊,他們就慘了。

如果說北面日軍是“極右”,南面日軍就相當於“極左”,恨不能一爪子把登陸美軍全部給抓死,他們不僅反應迅速激烈,也明顯更會鬧騰。天黑之後,日本兵便從阿利凡山的巖洞裏鉆出來,一邊狂呼亂叫,一邊對陸戰四團的防線進行零星射擊,目的是誘使美軍暴露其陣地位置。

陸戰四團全是久經戰陣的陸戰老兵,自然不會上當。日軍一計不成,又施一計,將火力試探改成短促突擊,但這次又沒成功。

屢次失敗,只好出大招了。陸戰四團和22團相連接的地方是貫通南北的阿格拉—騰爵山公路,日軍以六輛坦克為掩護,沿著這條公路發起夜襲。

坦克在公路上碾過時,會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動靜比炮聲都來得大。陸戰隊的一名士兵發現後,馬上用火箭炮對坦克進行射擊。

火箭炮在叢林戰中會受到一定限制,到了開闊場地就變得威力十足。火箭炮彈除擊穿一輛坦克的炮塔外,還迫使另外兩輛坦克停止前進。剩余的日軍坦克難以看清目標,只得一個勁兒地發炮亂轟。

美軍的兩輛“謝爾曼”坦克趁機繞到後面,將這些日軍坦克全部擊毀。坦克都沒什麽用,集結在坦克周圍的步兵哪能扛得住,於是也往山裏四散奔逃。

第一輪夜襲失敗,緊跟著便是第二輪。參加這一輪夜襲的日本兵全都喝得醉醺醺的,嘴裏狂喊萬歲,沿著阿利凡山的一條水溝往陸戰四團的中央位置猛沖,領頭的日軍軍官還揮舞著一面杆頭裝有刺刀的膏藥戰旗,顯得氣勢洶洶。

陸戰四團的官兵用勃朗寧自動步槍等輕武器實施阻殺。勃朗寧自動步槍名為步槍,但重量不輕,就像一個小杠鈴,因此實戰中往往作為輕機槍使用。它的優點是全自動射擊,扳機一扣,一分鐘之內槍膛裏就能吐出550發子彈,而且很少出現故障,即便在叢林戰中都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在勃朗寧的掃射下,日軍簡直成了熱鍋裏爆炒的螞蚱。最後依靠僵屍堆僵屍以及美軍裝彈的間隙,日軍總算是擠出了一個縫隙,滲透進來的日本兵身上都攜帶著反坦克雷,這種武器其實傷不著“謝爾曼”,於是他們只好拿來對付步兵,將反坦克雷像鐵環一樣滾進美軍的散兵坑。

突破防線後,日軍即向灘頭的美軍炮兵陣地沖去。由於距離太近,火炮已不能施射,炮兵們遂放下炮彈,端起適用於近距離射擊的卡賓槍、湯姆森沖鋒槍,向不斷湧來的“人海”潑灑子彈。

岸上的炮不能打,海裏的可以。海軍支援艦隊連忙動用巨炮,對著“人海”的後半部猛轟,使得日軍很快出現“斷流”。後續部隊接不上來,原先擠開的縫隙也就被重新封閉起來。

對陸戰四團及其相鄰的22團來說,這都是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他們與滲入日軍的浴血搏殺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拂曉。拂曉時,從山頭到海岸,到處都是屍體,當然裏面大部分都是被打死的日本兵。

日軍盤踞的阿利凡山就此成了美軍的眼中釘。7月22日,陸戰四團一點兒一點兒推進,逐一掃蕩日軍的巖洞和掩體,終於瓦解了日軍的這一精密防禦體系,在黃昏時到達阿利凡山的山頂。至7月23日傍晚,所有能控制阿加特登陸場的高地都已被美軍拿下。

開場時由陸戰四團擔任主打,到下一個主要目標澳婁特半島時,便由陸戰22團出拳。

攻取澳婁特半島,目的是要獲得阿格拉—騰爵山公路的控制權。阿格拉—騰爵山公路位於半島底部,公路上布滿地雷,而且日軍的迫擊炮、戰防炮也早早對公路進行了瞄準定位,這使戰鬥變得慘烈無比,美軍的進展相當緩慢。

類似的難關不止一處兩處,一回兩回,陸戰隊早已是見怪不怪了。老話說得好,“嘗將冷眼觀螃蟹,看你橫行得幾時”,憑日本兵的那點兒能耐,終究蹦跶不了幾下的。7月24日下午,陸戰22團的先頭部隊終於到達港口海岸,整個澳婁特半島上的日軍都被封鎖,成了甕中之鱉,這下輪到日軍抓狂了。

日軍決心突圍,不過突圍的難度卻有如登天:蓋格把預備隊的支援力量放在南面後,南面美軍的兵力非常雄厚,即便用包圍陣勢也絲毫不見單薄,陸戰旅、步77師雲集一處,連運動起來都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