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向馬恩河進發(第6/7頁)

就在法國向德國宣戰普法戰爭爆發的時候,加利埃尼(他跟拿破侖一樣祖籍意大利,從科西嘉來到法國)剛滿21歲,剛從聖西爾軍事學院(St. Cyrmilitary academy)畢業。法國海軍陸戰隊雇傭了他,從此他的命運就與法國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聯系在一起。普法戰爭中,他做了德軍的俘虜。戰後,他接受法軍任命曾到過西非、加勒比海、越南。他的責任越來越多,官職越來越高。他40歲時成為法國殖民地蘇丹的長官。從1896年開始,他擔任法國在印度洋殖民地馬達加斯加的長官和總司令長達9年之久。在此期間,馬達加斯加爆發叛亂,他在鎮壓了叛亂之後,推行一套新管理辦法,從此,馬達加斯加變得不僅社會安寧,而且經濟繁榮。

法國在馬達加斯加有許多項目,其中之一是要為法軍建設一個軍事基地,1896年,一位比加利埃尼年輕3歲的工程兵開始為加利埃尼做事,負責海軍基地建築工程,此人就是霞飛。霞飛來自法國南部一個有11個孩子的家庭,家庭以制作木桶為生,他因成績優秀贏得法國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獎學金,普法戰爭中德軍圍困巴黎中斷他的學業而參加巴黎防禦戰鬥,畢業後因沒有找到一份民用工作而進入軍隊。他結婚早,妻子死後,主動申請到海外工作。1885年,他成為河內的總工程師。1893年,他在非洲的延巴克圖工作,一次部族暴亂,當時的法軍指揮官被殺,霞飛成功地帶領部隊快速鎮壓了暴亂,這次行動為他贏得聲譽,被提升為陸軍中校。他於1900年被召回巴黎,加利埃尼5年後回到巴黎,他倆在1911年時都是法軍高級將領。

霞飛任總司令一職沒讓人失望。他改善了法國軍隊的培訓體系,更新軍備,改革晉升體制。他的新晉升體制更加強調能力和實際表現,淡化政治裙帶關系和意識形態的作用(他接受總司令一職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委任出身貴族、信奉天主教、才華橫溢的諾埃爾·卡斯特勞為總參謀長)。他同意讓格朗邁松及其追隨者繼續把持負責戰爭策劃的作戰部。在作戰部的影響下,炮兵的重要性被忽視。作戰部的理由很容易理解:戰爭的最高武器是刺刀,而不是大炮。

法軍作戰部在1913年5月頒發兩組野戰法規,第一個針對軍和集團軍,第二個針對師建制以下的部隊。兩組法規都浸透了格朗邁松的學說。“戰鬥首先是道德的搏鬥,”法規中寫道,“如果征服的欲望沒有了,失敗隨即而來。勝利不歸屬於遭受痛苦最少的人,而是歸屬於那些擁有最頑強意志和最強硬道德的人。”格朗邁松的參謀人員還制訂了“第17號計劃”,這個計劃徹底拋棄了邁克爾的戰略,霞飛隨即批準這個計劃,並把它作為戰爭爆發時調遣法軍的權威性陳述。這個計劃類似於德國的施利芬計劃,完全排除了德國入侵比利時西部的可能性,邁克爾在幾年前曾說德國入侵比利時是一種無法說明的可能性。與德國的施利芬計劃相比,“第17號計劃”更加靈活,留給霞飛充分的自由權決定發動攻擊的地點和時間,但是,無論如何靈活,霞飛肯定要發動攻擊,這是毫無疑問的。

“攻勢邪教”的信徒們在大戰前的幾年都有較好的表現。被稱為“攻勢邪教”的教父的福煦,於1911年被任命為師長,一年後即被提升為軍長。大戰開始後,沒讓他擔任集團軍指揮官是一件奇怪的事,很可能與他的宗教背景有關。格朗邁松被提升為陸軍準將,但沒多久就戰死沙場。

那些對“攻勢邪教”沒有足夠信念的人都沒有發達。亨利·菲利浦·貝當是眾多受冷遇的軍官之一,他是法國戰爭學院的低級助教,教授步兵戰術,他不斷地警告人們,士兵的血肉在20世紀的戰爭炮火中軟弱無力,當時沒有多少人理睬他。他在1914年時已經有58歲,僅有上校軍階,一個地位卑微的局外人,即將退休。即使戰爭動員和開戰也沒能改變貝當的境遇。當第五集團軍集結時(朗勒紮克是司令官,比貝當大4歲),貝當指揮一個團,仍然維持上校軍階。

加利埃尼就像所有即將離開舞台的演員那樣,陷入一種離場前的暗淡之中。大戰開始前,他重新認識了邁克爾的觀點。邁克爾認為,如果德國想入侵法國,肯定從比利時進入。加利埃尼試著向霞飛和作戰部的思想家做出解釋,但沒有人理睬他。考慮到霞飛將包攬一切責任,加利埃尼回到自己在鄉下的家裏,開始提前過孤獨的退休生活。7月,他的妻子過世。7月的最後一天,戰爭部長梅西米告訴他,如果戰爭動員開始,他將是霞飛的副手,而且還要做好接替霞飛的準備。戰爭動員開始後,他被授予軍階,但沒有參謀,沒有任務,沒有軍事情報,沒有人給予支持。霞飛顯然把他看作競爭對手,讓他沒有機會看到什麽,也沒有機會聽到什麽。所以,加利埃尼,這個瘦弱、戴著小眼鏡、蓄著漂亮的濃密胡子、看上去非常滑稽的家居男人,在大戰初期孤獨地過著自己的日子。他在地圖上跟蹤軍隊的運動,內心十分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