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第2/2頁)

只要文君不在家,她就忍不住給常冶打電話,只要常冶在電話裏“喂”一聲,她的心裏便有了一種過電般的感覺。

她就說:還寫呢?

他就答:還寫呢。

然後她就說注意身體,早點休息之類的話。他就在電話裏笑一笑,也說些思念她之類的話。她聽到這裏,便只想哭,她有一種流淚的欲望,這是思念和幸福折磨著她所產生出來的。

靜下來的時候,馬萍有時感到一種茫然,她第一次被常冶抱進臥室時,她感到緊張和一種壓抑。常冶家臥室的墻上掛著一張放大的照片,那是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常冶的夫人,那個很有氣質的女人,正用一雙笑眼在盯著自己,她在整個過程當中,一直望著那個女人。後來常冶順著她的目光也望到了那張照片,他沒說什麽,她也沒說什麽。第二次的時候,那張照片就消失了,只剩下一塊白色的印跡。不時地她仍盯著那塊印跡發呆。

有一次,她忍不住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他愣了一下,待明白過來,輕描淡寫地說:誰知道呢?

她又說:聽說出去的人都不願意回來?

他仍淡淡地說:也許吧。

她幽長地嘆了口氣。

他撫摩著她,她感受到了他的溫柔和細膩,心裏又有了一絲感動,她對他的夫人就有了些許的妒意。

她問:你想她嗎?

他想了想道:頭兩年想,時間長了,就淡了。

她聲音大了些:那你還是想。

他不說什麽,只是笑笑,身體壓過來,吻著她,她還想和他爭辯想不想的話題,他已經不允許她多說什麽了,用身體的動作,代替了語言。激情過後,兩人都滿足和幸福地望著對方,過了許久,她又說:這麽長時間,你真的沒有別的女人?

他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胸前,淡笑著說:不是跟你說過了嘛。

她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話,但又願意聽他這麽說。他們每天中午幽會兩個小時的時間裏,她對他是放心的,因為他是屬於她的。只要和他一分開她的身體就空了,這段時間他又在幹什麽呢?

忍不住,她就給他打電話。有時他家的電話長時間占線,她打不進去,就有些煩躁,終於打通了,她問他跟誰通了這麽長時間電話時,他每次都說:和出版社談稿子。要麽就說:和導演談劇本。

她這麽問過了,他也這麽答了,她也就相信了,心裏安靜下來,但很快,她又不安起來,想給他打電話,又怕影響他的寫作,於是她就坐臥不安地忍著。

文君在外面開會期間,她在常冶那裏住了兩個晚上,這是他們在一起呆得最長的一次。她和他在一起時,他的生活習慣和規律,也許不是他的生活常態。他關掉了電話,他說不想讓任何人打擾他們,她對他的話感到感動。可她又希望他不關電話,也許那樣,她對他會有更多的了解,在她不在的時間裏,他的活動規律就會具體起來。可他卻關掉了電話,這也是她希望的,她不想被別人打擾。

他和她在一起時,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床上,這是她所願意的,哪怕什麽都不幹,讓他抱著自己,感受著情人的體溫和柔情,她就是幸福的。

現在馬萍越來越無法接受文君了,她現在巴望他出差,時間越長越好。那樣的話,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和常冶在一起了,只要文君不在,她就會感到自己是自由的,哪怕她見不到常冶,她也是愉快的。

只要文君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就感到渾身不自在,甚至有一種窒息感。以前,她把女兒當成了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現在女兒仍是那麽聰明可愛,可她卻不願意在女兒身上花去更多的時間了。她和女兒在一起時,腦子裏仍忘不掉常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