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憎惡“唯唯諾諾的人”: 具備挑戰的風格(第4/13頁)

再一次,我們有了一個軍官的風格力量來自於他拒絕成為一位“唯唯諾諾的人”的例子。麥克阿瑟不只使自己免予被開除的厄運,還成為三軍統帥的一項重要資產。

雖然有些人會質疑這個觀點,但有人證實麥克阿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任遠東地區美軍指揮官時並不欣賞“唯唯諾諾的人”。有一個人說:“麥克阿瑟不願接受忠告是他最大的缺點,這導致他事必躬親。”亦有人說他才華橫溢,可憑直覺獲知,因此,他不需要別人的忠告。但這些都不是事實。無獨有偶,也有人批評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麥克阿瑟身邊的參謀充滿了“唯唯諾諾的人”。這也不是事實。他征詢參謀並聽取他們對所有重要決策的建言,他堅持誠實的意見,他很快就能擺脫任何虛假或奉承同意他的人。

大多數說法來自媒體與某些歷史學家對麥克阿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與海軍不睦的報道。事實上,在麥克阿瑟的領導下,軍種間的競爭一直控制在最小的程度。“公牛”威廉·哈西爾(“Bull”William Halsey)上將——之所以被如此稱呼,是因他頑強、直言不諱的個性,他就被麥克阿瑟具有說服力的口才及邏輯所吸引。哈西爾回應說:“整個地區的戰略都掌握在麥克阿瑟手中,但參謀長聯席會議則將在所羅門群島的艦隊交給我指揮。雖然這項安排是明智且令人滿意的,但卻造成一種奇特的結果,那就是讓我這一階層同時有兩頂“帽子”。我原來的“帽子”在尼米茲(Nimitz)麾下,他控制我的部隊、船艦與補給,現在我又有一頂“帽子”在麥克阿瑟麾下,他控制我的戰略。

“為了與他討論新佐治亞計劃(plans for New Georgia),我要求與他在位於澳大利亞布利斯班市(Brisbane)的指揮部見面,因此我在 4 月上旬從努美亞(Noumea)飛過去。過去我從未見過麥克阿瑟,但我們卻有一點淵源:我們的父親 40 年前在菲律賓是朋友。我報到 5 分鐘後,便感受到我們仿佛是一生的知己,很少見到一個人能那麽快速、強有力地建立別人對他的良好印象。他當時 63 歲,卻看似 50 歲左右。他的頭發烏黑、眼睛清澈、身體筆直,即使他穿上老百姓的衣服,我仍可立即知道他是個軍人。

“從那天下午起,我對他的尊敬在大戰期間一直與日俱增,在他掌理投降後日本的事務期間依然如此。記憶中我們之間的關系沒有任何問題,雖然我們難免會有爭執,但總能和氣收場。他身為我的上司,卻從未將他的決定強加給我。在某些場合,我倆意見不一時,我會如實告訴他,然後我們針對該爭議進行討論,直到其中一個人改變主意為止。我可以想象這樣一個情景,他會在辦公室裏不停地踱步,幾乎在空蕩的書桌和面對他的喬治·華盛頓畫像間走出一條軌跡。他手裏拿著玉米穗軸煙鬥(我很少看到他吸過),最後他以我前所未聞的措辭提出他的主張。”

然而,要說服麥克阿瑟必須要非常有說服力。一次,麥克阿瑟跟哈西爾面談有關他與海軍間管轄“地盤”的問題時,哈西爾寫下了這段會談的經過:

當抽完煙,他用煙鬥柄指著我,並問我:“比爾,我錯了嗎?”

湯姆·金凱德(Tom Kinkaid)、米克(Mick)、菲力克斯(Felix)與我齊聲回答:“是的,長官!”

麥克阿瑟微笑並愉悅地說:“既然有那麽多優秀的紳士不同意我,我們最好再次檢查這個提案。比爾,你的意見呢?”

“報告將軍!”我說,“我完全不同意您,不僅如此,更進一步地說,如果您堅持現在的命令,那麽我們對戰爭所作的努力將被您阻礙。”

他的參謀倒抽一口氣,我想他們從未想過會聽到審判席另一邊的說辭。我告訴他,我對曼尼斯(Manus)的指揮權一點都不在乎。要緊的是對基地的快速建構。我一點都不在乎肯尼、澳大利亞人或一個騎兵來管它,只要在我們的艦隊開入新幾內亞(New Guinea)戰區,並繼續向菲律賓挺進時,已經完成一切的準備就可以了。

這場辯論由 17 時開始,於 18 時散會,當時我想我大概已經改變他的心意了。但第二天早上 10 點,他要我們回到他的辦公室(他保留了從 10 時到 14 時及 16 時到 21 時或更晚的這段不尋常時間)。他似乎又徹夜發飆,而且對這項工作的限制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們把昨天下午的辯論又重來一遍,幾乎一字不變,一小時後我們還是得到同樣的結論:這項工作將繼續進行。就在我要跟他說再見並飛回努美亞時,他忽然問我是否能在 17 時返回,若我們不再進行第三回合的辯論,我將被詛咒!還好,這次真的結束了。他給了我一個迷人的微笑,並說:“比爾,你贏了!”並向薩瑟蘭(Sutherland)將軍說:“迪克,這件事你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