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閱讀:終生學習

教育塑造一個人的風格。

——赫伯特·斯賓塞(Herbert Spencer)①

沒有歷史,只有自傳。

——拉夫爾·瓦爾多·愛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②

1940 年,當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還是駐防在得州胡德堡(Fort Hood)的上校時,他任職陸軍第 3 軍軍長沃爾特·克魯格少將的參謀長。艾森豪威爾奉令前往華盛頓去見陸軍參謀長喬治·馬歇爾。他並不期待這次召喚,因為他害怕這道命令會將他帶回華盛頓並擔任參謀的職務,從而遠離他夢想多年的陸軍及熱愛的部隊。

在這次會議中,馬歇爾請教艾森豪威爾對有關未來可能遇到的日本如何挑戰美國在太平洋的地位,特別是對於當時還是美國領土的菲律賓群島的看法。艾森豪威爾的一位傳記作者曾作了這樣的觀察:“這個問題使艾森豪威爾感到震驚。他知道他在陸軍已經獲得了‘謀士’的聲譽,但是他知道馬歇爾和他的作戰計劃處也有他們自己的主意。他很清楚他們可能是為了一個職務在測試他,這職務很可能就在戰爭部裏面。”

身為一個足智多謀的人,艾森豪威爾提供了許多重要意見。我請教他:“一個人如何發展成為一位決策者?那是天生的才能,還是後天發展而成?如果是後天發展而成,一個人是如何去成長及進步的?”

他的回答有兩點。第一,他強調在決策者身邊學習的重要性。在他的軍人生涯中,他的確擁有那些經歷。他曾在華盛頓及馬尼拉為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工作過,也為擔任陸軍參謀長的馬歇爾工作過。第二,他強調書籍的重要性,特別是歷史和傳記。

他在那本《閑暇時刻:說給朋友們聽的故事》中,將某章命名為《書房之鑰》(The Key to the Closet),但從他顯赫的生涯來看,該章應命名為《成功之鑰》(The Key to Success)可能更好。在這一章中,他回憶:“我最初的閱讀嗜好是古代歷史。在早年我就培養了對人類記錄的興趣,我特別喜歡希臘和羅馬的史料,這些主題是那麽吸引人,以至於我常常覺得自己忽視了其他科目。從書房及那些書籍中,產生了一個奇妙的結果,甚至到了今天,仍有許多看似無關的希臘和羅馬的知識與日期銘刻在我的記憶中。我有一種如定位般的記憶,當說話的人在一個事件中——例如阿貝拉(Arbela)——談到日期,並在時間上錯了 1 年或 100 年時,我常會打斷我們的談話;或是當作者不小心把年代寫錯了,我就會把書放在一邊,直到我又重新有足夠的興趣時再看。

“無論是馬拉松(Marathon)、紮馬(Zama)、薩拉米斯(Salamis)或坎尼(Cannae)戰役,對我而言均是如此熟悉,就好像我與我的兄弟和朋友在校園裏的遊戲一般。在稍後幾年,電影教導孩子們,那些壞人就是頭戴黑帽子的人。另外一些人,如漢尼拔(Hannibal)、愷撒(Caesar)、伯利克裏(Pericles)③、蘇格拉底(Socrates)、地米斯托克利(Themistocles)④、米太亞得(Miltiades)及列奧尼達(Leonidas)⑤是我的白帽子(好人),我的英雄。薛西斯(Xerxes)⑥、大流士(Darius)⑦、亞西比德(Alcibiades)、布魯特斯(Brutus)⑧及尼祿(Nero)⑨,這些人是戴黑帽子的,是壞人。白色的或是黑色的,他們的名字和他們的戰役歷久彌新,我無法將兩千年發生的所有事情全記在我的腦袋裏——或許比起古代的事件,我更應該多注意現代的事件。在所有古代的人物中,我最喜歡漢尼拔。

“從小時候起,所有的歷史讀物,尤其是政治與軍事歷史,總是能引起我極大的興趣。我可能花一整晚的時間閱讀某本寫得很好且考證翔實的歷史小說。近代領導者的戰役——腓特烈大帝(Frederick)、拿破侖、古斯塔夫斯·阿道夫斯(Gustavus Adolphus),及所有美國傑出的軍人和政治家——我都十分感興趣。

“當我想到美國人時,華盛頓是我的英雄。我對他在普林斯頓(Princeton)、特倫頓(Trenton),特別是在福吉谷(Valley Forge)的功績可謂百讀不厭。對康威(Conway)和他的陰謀,我幾乎懷有強烈的怨恨,而且無法想象會有人如此愚蠢,如此沒有愛國心,想把華盛頓從美國陸軍指揮官的位置上拉下來。首先,他讓我欽佩的風格是他在逆境中的堅忍和毅力,以及不屈不撓的勇氣、膽識和自我犧牲的情操。”

艾森豪威爾會提到華盛頓是很有趣的,因為華盛頓確實也是一位愛讀書的人。在華盛頓去世時,他擁有的藏書超過 900 冊,這在那個時代是一個相當大的數目。華盛頓很早就養成了閱讀的習慣,他都是從倫敦整箱整箱地訂購新書,他對軍事、英國歷史和農業方面的常識有充分了解,選擇性閱讀及研究書籍是十分重要的。他甚至閱讀當時流行的英國小說,例如《湯姆·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