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戲(第2/4頁)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卻又舍不得這樣放棄

不停揣測你的心裏可有我姓名

……

愛是我唯一的秘密,讓人心碎卻又著迷

我們都安靜了,靜靜地聽著阿佑那低沉的嗓音,如泣如訴,半晌:

“局座,你和灼冰很熟嗎?”

我搖搖頭,“就是在這裏偶遇的,和你在畫廊碰到她那次,是我第二次見她。”

“那也挺有緣的。”她像是自言自語。

“梓言姐,朋友圈那幅畫兒是你畫的嗎?”

她點頭,啜了小半杯“深喉”,“味道還真不錯。”

“畫畫兒這事,你挺上心。”

我從尚宛那兒學了這不清不楚的語調,不知是問,還是定論。

“啊?”她果然也接不下去,“哦,三十歲的女人,是不是該有個有意義的愛好。”

真棒,她也學會了。

但這一句,就不夠精妙了,我弄明白了,重點不單在語調,還在內容和語調的結合,有些話,疑問和定論,就是一天一地兩個意思。

“梓言姐,三十歲意味著什麽嗎?”

她啜著酒,眼神虛了,“意味著……該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了。”

“嗯……”

她笑了笑,“也就是個說法吧,三十歲可不是一個開關,好像到了這一歲這個開關就觸發了似的。”

我幾乎苦笑一聲,“就像我,想像不出兩年後我能有什麽變化,好像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說這話時,我想的是學業、人生,但好像那時那刻,兩杯酒下肚,我和蕭梓言各自的惆悵落在不同的頻道上。

“是吧?你很早出櫃的是嗎?”

我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話題怎麽跳到這裏,稀裏糊塗地點點頭,“高中畢業後,知道被美國的大學錄取了,就跟家人宣布了。”

蕭梓言拿一手托著腮,身子微微前傾,“那你那會兒……怎麽就……就知道自己喜歡女孩子呢?”

“啊,這個啊,這個說來話長了,我可能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吧?幼兒園的時候就喜歡我們班的漂亮小女孩。”

“噗……”蕭梓言眼睛都笑彎了,歪著頭想了想,“那我可沒有,我幼兒園、小學,都是班上的漂亮小女孩~”

我笑了出來,又突然頓住了,“你幹嘛要去比較?你本來就直的啊。”

“嗯……”蕭梓言應著,又低頭去喝杯裏的酒。

一時氣氛有些詭異。

“局座,你說……人的很多東西會不會一輩子都在變?”

“當然了,隨著年齡增長,女性的雌性荷爾蒙會越來越少,身體從側面看慢慢變厚,面容也會老去,哦,過敏源也會隔幾年變一次……”

我看著蕭梓言欲說還休的臉,“有時候性向也會轉。”

她的眼中一亮,立即又蒙上一層羞赧,“是嗎?”

我聳聳肩,不置可否。

她啜著酒,滿眼的心思,欲說還休。

“梓言姐,你和灼冰……沒事吧?”

她的眼神像受驚的兔子,一瞥便閃開了,“你覺得……我和她有事嗎?”

我聳聳肩,“有什麽事不妨和我說說。”

等她再擡眸,眼圈竟紅了,“你會覺得我差勁。”

我有點揪心,搖搖頭,“紅塵種種,皆可原諒。”

她低頭醞釀,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嗯,我和她……確實有事。”

我不禁仰頭長呼一口氣,好像一早懷疑的壞事兒終於印證了,心裏反而落定。

“多久了?”我問她。

“說不清……也許是第一面開始的,也許……誰知道呢,但真正發生什麽,是在巴淡島……”

“發生……”我的大腦飛速旋轉。

“有天我給她當人體模特兒,然後……”她低下頭,咬著唇。

我不禁又喘了口粗氣,一時不知從何勸起,如果灼冰沒在醉酒時跟我說那些事,也許我就換個思維角度,想想蕭梓言如果活到三十歲的年紀喜歡了女人,找到了真愛,也會鼓勵她離婚重新開始,可灼冰是這樣一個人,讓我下不去嘴鼓勵她,我怕十有八九害了她。

“我知道我做錯事了,也知道你現在打心底鄙視我,我沒有什麽好狡辯的,出軌就是出軌,可是……我實在找不著人說去。”她說著這些,直到哽咽了,及時收住。

“我不會鄙視你,這點你都不用想,不過,梓言姐,我好奇灼冰怎麽說,她是當事人,也知道你有家庭,她的態度是什麽?”

“我們……也不太討論這個,畢竟說起來滿沉重的,說到的時候她就表示,我開心就行,她不要求什麽。”

我深深吸了口氣,沒想到短短幾周,她倆發展到了這樣的程度,而其實有時候,沒要求就意味著不打算負責任。

我斟酌著該不該把灼冰那天的話告訴蕭梓言,甚至說,坊間流傳的她和尚宛的事……不行,後者不能說,沒根沒據的事,說了就是傳播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