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的童話(第2/2頁)

“哇,下雪了!”

我聽到撥浪鼓的聲音,是街角一個擺攤的攤主。“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攤主用英文大聲說,顯然是說給我們聽的。

我沒有理會他,看著尚宛的臉,雪花落在上面,半天都沒融化。

“冷了吧?”我問。

“有點,你呢?”

“小姐?要帽子嗎?”那攤主又大聲問道。

我這才轉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小廣場,就那麽孤零零一個賣帽子圍巾的小攤。

我看他吆喝得那麽賣力,轉頭問尚宛:“給你買頂帽子吧?小攤貨,戴嗎?”

她笑了,“你戴我就戴。”

我扯了她的大衣袖子,往攤子上走去,邊搖著頭,“唉,這人,戴個小攤貨還非要逼我一起。”

攤主看我們過去,開心極了,“你們從哪裏來?中國?”

得,中國遊客就這麽出名,那我可得為國爭光。

我掃了一圈,從狂野的獸皮豹紋帽,到文藝兮兮的八角帽,最後卻看中了一頂童真童趣的紅色毛線帽,上面還有只毛球球,我指著它,“就它了,行不行?”

尚宛眼中閃過一絲為難的神色,“你總要讓我試試吧……”

哎喲,姐姐您脾氣怎麽這麽好?攤主將那帽子遞給我,“要讓這位小姐試試嗎?”

我接過來,剛要再遞給尚宛,手上猶豫了一下,我和她對視著,像有了某種默契,我慢慢擡起手,她似乎也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就這樣,我把那只紅色的毛線帽給她戴上了。

她露著一絲羞,理了理頭發,“怎麽樣?是不是很傻?”

“你別動,”我拿出手機,“好看著呢,我拍給你看。”

她的眼神裏掙紮了一下,還是配合地讓我拍了,我將手機轉過去,“怎麽樣?好看著呢。”

“哎喲……”她邊看邊微笑著嘀咕,“你這是直男拍照,連個美顏的app都沒有。”說著擡眼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美什麽顏?我說現在的女孩子都怎麽了,拿那勞什子app把自己搞得爹媽不認的,臉都變形了自己看不出啊,你看你這張多美,顏值多抗打!”

尚宛被我說得哭笑不得,指了指攤上另一只帽子,“那說好的,你也戴。”

“得得得,”我轉頭看了看,“我可不能戴紅的,回頭我倆走大街上被馬戲班的人拐去,”我拎起一只黑色同款的,“我就它了。”說著胡亂往自己頭上一套。

尚宛哭笑不得地搖著頭,擡起手幫我理了理頭發,一絲幽香沁入鼻息,我突然說不出話了,甚至沒來由地想哭。

“要不要幫你也拍一張?”她問。

我搖搖頭,看到老板傻呵呵地看著我倆,“這倆多少錢?”我指指我們頭上的帽子。

“17.99歐元一只,兩只……”他竟拿著只計算器算起來。

我從錢包裏拿出兩張二十歐元,遞給他,“不用找了。”我說。

誰讓我們遇到了初雪?

老板千恩萬謝,收起錢,便也收攤了。

“我們回去吧?”我看看表,“這裏走回去的話,可能得十來分鐘呢。”

“走唄,”尚宛轉身往廣場走去,“謝謝你的帽子~”

我跟在她後面,雪花輕盈地落下,無聲無息地消失,它自有它的淡泊從容。

“尚宛……”

她轉回身,站住了。

“尚宛,我沒法兒揮走它,你讓我問你個問題行嗎?”

她似乎輕輕吸了口氣,又似乎沒有,“你問吧。”

“那天,你為什麽說你會一直保護灼冰……?”

她看著我,“幾年前,我從英國到美國讀書時,發生了一件事,我不能說是什麽事,之前跟你講過,有合約在身,但那件事讓我欠下灼冰一筆還不清的債,我答應過一個人,這輩子,無論如何,我會保灼冰平安。”

我深吸一口氣,“讓我猜一猜,”我一咬牙,決定不再顧著她那些避諱,這回要說就說透了,省得一直猜一直憋在心裏不爽,再說了,尚宛不是說過,她給了我立場……想到這句話,我心裏一陣狂亂的躁動,“我猜得如果不對,歡迎你糾正:當初你在英國讀書時,和灼冰有過一段,她那時候也在歐洲,她父母是移民到意大利的華人,她學藝術,你的專業和學校都和藝術相關,你們在那時候認識的幾率很大。後來尚家知道了,介入這件事,我猜裴司翰就是尚家炸出的雷,換句話說,裴司翰手中握有尚家的尚方寶劍,呵呵,聽起來還挺搭,都姓尚~”

我看著尚宛的臉,紅色的毛線帽讓她看起來親切可人,我也就繼續造次下去。

“也許,尚家希望你和裴司翰在一起,一來借此留住裴,二來也扭轉你的……打散你和灼冰,而你和灼冰分開,一來可能也迫於壓力,二來,也許到了後期,你也認清了灼冰那些不太良好的特質,只是我不懂,分手本是常事,你憑什麽就欠她那麽多?你剛才說答應過一個人,也許是她家人,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