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虹

回到R城已是周日上午,飛機落地,尚宛說想和我一起去看看蕭梓言,我攔住了她,只說讓她先回去歇息,晚上或者明天再說。

嘴上沒說,其實我有些擔心,灼冰是她撈出來的,我不確定蕭梓言的態度,也不知道阿佑會不會給她難堪,總之我想先去探探路。

機場回家路上我給阿佑打了個電話,問問她在不在醫院,需不需要什麽東西我可以順便帶過去,到家放下行李,簡單洗漱一下,我便往醫院趕去。

我帶著在機場買的曲奇和巧克力,給蕭梓言買的一只陶瓷“幸運杯”,路上又帶了束鮮花,趕到病房時,阿佑正和蕭梓言一起刷著視頻,看她倆笑成那樣,我知道蕭梓言恢復得還不錯。

“哎喲!醫生有沒有囑咐你,能不能這麽笑啊?”我踏進病房便問道。

蕭梓言轉頭看到我,“你怎麽也不補個覺再來?我剛還在跟阿佑說呢。”

“不行不行,不見到你睡不著,”我說著走過去幫她把花兒插上,“怎麽樣?還疼不疼?”

蕭梓言搖搖頭,“前幾天還會疼,這兩天好了,下周也就能出院了,”她打量著我,“你怎麽樣?丹麥好玩嗎?”

我們都不痛不癢的,避開那個惹人不愉快的話題,我把從丹麥帶的小東小西給她們,又聊了會兒家常,知道蕭梓言跟台裏申請了暫時轉到幕後工作,而阿佑的下一輪選拔賽下個月就開始了,都算是好事。

我和蕭梓言囑咐了幾句,阿佑送我出來,我知道她有話跟我講,我也有話跟她講。

果然,剛進電梯,她便神情嚴肅,“你知道尚宛怎麽保釋灼冰的嗎?”

我愣了一下,“不是找的律師嗎?”

“她的律師開了份精神病證明。”

“什麽?”

“證明灼冰有精神障礙,出車禍的時候起了幻覺,”電梯門開了,她看了看我,走了出去,“怎麽?尚宛沒跟你說?”

我跟著她走出去,“沒說細節。”

丹麥一周,再回來,R城已悄悄邁過深秋,空氣裏有了初冬的味道。

“梓言對灼冰也算仁至義盡了吧,”阿佑接著說,“灼冰當時上橋後那個轉向是故意的,梓言很明顯可以感覺到,但警察來問話時,她說她不記得了。”

我愣住了,心裏有很多問題,一時又不知從何問起。

“你是不是想問,她為什麽要再害梓言,甚至搭上她自己?”阿佑又問。

“嗯,你說說。”

“這種人渣的想法誰又能猜透,不過,我個人的猜想還是為了尚宛。”

“……跟尚宛又有什麽關系?”

“怕是各種想引起她注意吧,人渣是不是知道你和尚宛這段時間比較曖昧?”

我有點吃驚,之前從未往自己頭上想過,擡頭看她。

“別別別,”阿佑好像看出我在想什麽,“跟你無關,頂多算尚宛處理不當,而且可能一直都處理不當,給了人渣得寸進尺的機會。”

“那……也不至於拿生命開玩笑吧?”我想了想,“阿佑,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灼冰精神真的不是很正常?”

她愣了愣,“那就不要出來害人啊!為什麽不送精神病院?”

我嘆了口氣,“你和梓言姐怎麽樣?她怎麽……又會答應和灼冰一起出去?出事了還幫她打掩護?”

阿佑沉默半晌,“那天人渣突然給她打電話,說想約她出去誠摯道個歉,梓言覺得最後畫上那麽一筆也未嘗不可,就去了。”

她沒回答我的其他兩個問題,我也沒再追問,我想那一定是阿佑內心不願觸碰的東西,蕭梓言對灼冰,很難說是不是還留有余情,起碼她真是個心軟又善良的女人。

“阿佑,我也有話跟你說。”我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什麽?”

“我和尚宛……在一起了。”

她愣了片刻,語氣突然熱鬧起來,“好事兒啊!怎麽被你說得跟做了啥壞事似的!”

“我只是覺得……眼下這個档口,說這事也不合適,所以今天也沒和梓言姐提。”

“嗯,其實不關尚宛什麽事,咱也不要對她有什麽成見。”

“她本來今天說下了飛機就來看看梓言姐的,被我攔下了,其實我不確定梓言姐想不想見到她。”

阿佑想了想,“梓言應該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只不過,灼冰畢竟是她保出來的,如果她要來,總要帶個說法來,對不對?”

我點點頭,“你說得對。”

我回到家就給尚宛發了消息,問她在幹嘛,很快她就給我打了電話,說在公司剛簡單交接完,這會兒剛要回家收拾一下。

“蕭梓言怎麽樣?”她問。

“她恢復得還不錯,下周就出院了。”

“嗯,那就好,”我聽到尚宛上了車,聽起來是司機送她,“那我今天晚些時候去看看她吧。”

“尚宛。”我這麽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