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麻煩如跗骨之蛆

我不知道馬一嶴是怎麽知道我們身後跟得有人的,也不清楚遠處的那個家夥為什麽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一路跟過來,畢竟我覺得自己的修為是上了一個大档次了的,不可能一點兒都察覺不到。

不過這會兒,倒也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

我幾乎在那人往外奔逃的一瞬間就動了,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那人追去,而馬一嶴也緊跟著我一起走,從另外一個方向過去,與我一左一右,將其包夾。

幾人一前一後,追出了兩百多米,馬一嶴陡然向前,一個錯位夾擊,將那人給攔了下來。

那小子身手靈活得很,大概是清楚我們兩人的實力,不敢與我們正面交鋒,前路被阻攔的一瞬間,陡然轉向,卻被我猛然向前,提前卡位,緊接著一腳踹了過去,踹到了他的左側肋骨處。

那人承受不住我的這一下,整個人騰空飛起來,最終重重砸落在了不遠處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樹上。

咚!

我這一下可是結結實實的,那家夥滑落在地,那棵樹卻是在不斷搖曳,樹幹之上,卻有裂痕浮現出來。

好家夥,居然懂得將我的這力道,卸到了那樹上去。

是個行家啊。

我一擊得手,快步上前,還待將此人擒下,卻聽到身後的馬一嶴高聲喊道:“小心。”

我對馬一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聽到他的招呼,下意識地停下攻勢,往後疾退數步,正好瞧見那家夥的手從懷中摸出,朝著我這邊甩了一把黃色煙塵。

那煙塵騰空而起,覆蓋了我跟前一大片的地方,而隨後空氣中有一股很嗆鼻的味道。

煙塵所過之處,地上的植株和雜草,全部都變成焦炭模樣,化作了一片死地去。

我感覺那嗆鼻的味道從口鼻間往我的肺部蔓延,知道這玩意有毒,下意識地往後又退了十幾米,然後開始運轉癸水之力,抵禦這股勁兒。

而另外一邊,馬一嶴卻冷冷說道:“蜀中唐門的?”

對方使出來的手段讓人驚訝,如果是一個不注意,還真的給他陰了,所以馬一嶴沒有再掉以輕心,將那把在峨眉金頂之上大放光彩的太阿劍給拔了出來,繞開了那一陣黃色煙霧。

我聽到破空的劈劍之聲,緊接著一聲慘叫,隨後動靜全消,而與此同時,煙塵落下,那家夥卻是給馬一嶴生擒了下來。

咳、咳……

我感覺嗓子發癢,忍不住咳嗽了幾聲,馬一嶴此刻已經將那人給快速綁住,然後一腳踩在了對方的腦袋上,沖著我喊道:“沒事吧?”

我揉了揉鼻子,說沒事。

馬一嶴有些不放心,說你行一遍氣看看,如果不順暢的話,讓這家夥給解藥。

我雖然覺得無礙,但也不想爭執太多,行過一遍氣、暢通無阻之後,我繞開了跟前這一大片焦黑的地面,走到了馬一嶴跟前來。

我瞧見地上那家夥,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他個子不高,人有些賊眉鼠眼的,還戴著一副眼鏡——修行者因為不斷地錘煉體質,一般來講,身體素質都很是不錯,極少有近視眼的,而這個家夥,是我見過的修行者中,極少幾個戴眼鏡的。

他被馬一嶴踩在腳下,手腳捆綁,卻還是有些不太服氣,想要掙紮,給馬一嶴連著踢了好幾腳在腰子上,頓時就疼得直抽抽,終於沒有再動彈了。

我對馬一嶴說道:“你剛才說唐門?”

因為唐道的關系,我對唐門多少也有一些了解,對這個位於蜀中,卻極為神秘的門派挺感興趣的,所以聽到馬一嶴點破了此人身份,不由得有些好奇。

我認真打量了一會兒這家夥,發現他並非夜行者,而是個修行者。

事實上,盡管唐道是出自於唐門之中的夜行者,但唐門卻一直都是一個修行者的宗門、家族,裏面的主要人物和結構,都是修行者,唐道只不過是唐門的一個特例而已——而且唐道也並非唐家的子孫,他只是一個被唐門收養的野生夜行者而已。

並且因為唐門與離別島這兩個地方,一毒一蠱,雙方是處於競爭地位的,彼此對峙數百年時間,不知道有多少的恩怨糾葛,所以據我所知,唐門對待夜行者的普遍情緒,都是排斥的。

作為一個野生夜行者,唐道在那樣一個地方成長出來,十分不易,當然,這也造就了他極為冷漠的性格。

不是夜行者,那麽也就基本排除了此人是夜復會派來盯梢的可能。

馬一嶴瞧見我果真沒事,便將地上的那家夥拖了起來,將他綁在了那棵搖搖欲墜的大樹上,然後說道:“你跟我們,差不多也有一路了,我似乎在峨眉金頂之上瞧見過你,所以今天的事情,你也有經歷過——大家都別把對方當傻瓜,而你也別高估了我們的耐心。你應該知道,發生了今天這事兒之後,我們所有人,都會比較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