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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伊佐間的房間可以看見那間寺院,但真的要走到外面一看,完全搞不懂與旅店的位置關系了。因為太暗了無法清楚判斷,但旅店後面似乎是一片黑漆漆的森林,寺院好像在森林裏。伊佐間的房間剛好面對森林的縫隙,可能只有從那裏才看得見寺院。因此要到寺院,必須繞一大圈。從窗戶出去會近很多。

——每次都被好奇心所驅使。

伊佐間善用自己的好奇心,獨自樂在其中。真的是很傷腦筋的男人。

仿佛拉著細線般冰冷的雨,時而轉為雨霧,時而變得像神秘面紗似的,飄降在伊佐間的四周。並非能使腳步輕盈的氣氛。

就在袖子被淋得即將濕透時,眼前終於出線像門的物體。

——“聖寶院文殊寺”。

好像是這麽念。

聖寶院該怎麽發音啊?伊佐間搞不太清楚,聖寶院和文殊院,那一個才是寺院的名稱?這時候如果中禪寺在的話,就可以請他解釋了。

把雨傘收攏,伊佐間低著頭,彎腰駝背地跨過門檻。

做這種事身高不會變矮,當然也不能避人耳目。因為沒有門扉也沒有門楣,所以完全只是讓自己暫時安心而已,但伊佐間就是無法堂堂正正地進去。

占地非常寬廣,建築物也很雄偉。

正面有和式建築的正殿,還有個小塔。伊佐間直接走向正殿。雖然伊佐間如此認定,但那是否就是正殿令人懷疑。說不定其實是講堂,伊佐間稍稍想了一下。

很可惜沒有香油錢箱。伊佐間站在參拜位置的階梯前觀察了一下,但格子門緊閉,無法窺見裏面。他順便彎下身體把手撐在廊緣上,連走廊邊緣的下面都看了,這種事雖然很像伊佐間的作風,不過,走廊緣下當然什麽也沒有。

沒辦法,只好環顧四周。

左側有建築物,好像是神社。看見黑黑的一塊,那是鳥居吧。原本在正殿的陰暗處,所以看不見,靠近一看,果然立了好幾柱鳥居。是神社。

寺院境內有這麽小的神社,也不稀奇,因為伊佐間從一開始就無法區別,所以也不在意。

建造成這樣子的建築,應該是稻荷神社吧。伊佐間這麽想。

這種程度的常識不問中禪寺也知道。

鳥居小小的,這次真的不彎腰就過不去了。也不能撐著傘走進去。一收起傘,身體立刻濕了。雨滴很細,所以很快滲透進衣服裏。

穿過鳥居。

幾乎毫無間隔地並排的鳥居,形成如隧道般的通道,無法避雨,積在鳥居橫木上的水滴,不斷地落下來,伊佐間身上更濕了,就像浴室的水蒸氣一樣。只不過,是感覺麻痹了呢,還是習慣了寒氣,並不覺得冰冷。

穿過隧道,果然一如預期,有狐狸。除了兩對石雕狐狸之外,其他大大小小的狐狸雕像擺得到處都是。還立著旗幟,但讀不出上面寫了什麽。不只是因為太暗,大概已經褪色,字也糊了。

雖然神社裏暗得分不清楚東西南北,但既然有狐狸,果然是稻荷神社吧。也有香油錢箱,於是伊佐間立刻投錢。但他不敢搖鈴也不敢拍手,因此不出聲地輕輕拍掌。

出了稻荷神社,又穿過正殿旁,繞到後面看看。頗有一段距離,這間寺院比想像中還要大。忽然一看左手邊,剛好是森林的終點,從縫隙中可以看見因雨而朦朧不清、小小臟臟的建築物,那正是桃囿館。從這邊看,還蠻遠的。是因為寺院很大才打亂距離感吧。只因為兩者之間沒有障礙物,就稱為鄰居的話,距離也實在太遠。

看不太清楚正殿後方到底是什麽。

剛開始以為是池泉之類的,但是看見水面上好像有植物叢生,風吹得整片草叢搖來晃去。不像雜草,但也不是花圃之類的。道路不是很寬,要穿越這裏很麻煩吧。無法確認有無廳堂活神社。

沒辦法,只好回到方才來的路,再度走出正殿前面。這次打算從右手邊過去看看,右手邊有很像住宅的建築物,是僧房嗎?

然而,靠近一看,似乎並非僧房也不像寺院辦公室。四周有圍籬,比較像是從前官人住的陣屋建築。但說穿了,伊佐間並不知道是否有所謂陣屋建築,即使有也不懂那是何種建築方式,這些只不過是印象。左右門柱蓋成可以吊燈籠的形狀,這是決定印象的最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