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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佐間想起來朱美冰冷的手指。
會來逗子,是想說不定可以見到朱美,大概是這樣吧。不是想見面,而是說不定可以見面。
伊佐間不算有魅力,但也還沒油盡燈枯。雖然這麽說,也沒有和有夫之婦深入交往的精力與精神。半吊子。那天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只是禮貌地說,總有一天會來答謝,便告辭了。簡直就像住在巷尾的隱居人士。
——女人送上門來也不懂得珍惜的男人啊。
說了會被人家笑,因此也沒對誰說。
然而,總覺得被那位朱美所吸引。伊佐間本來打算和上個月一樣,初一那天過來。初一的話,剛好是每月忌日,如果一大早去,說不定會在海邊再次見到朱美。
拖拖拉拉就過了三天。
——那麽,該怎麽辦呢?
有點在意隔壁的古寺院。
伊佐間對神社、佛堂的建築物本身幾乎完全沒興趣,但個性上總想去參拜一下。之前也在回程時到鐮倉的鶴岡八幡宮拜拜,今天在決定旅店前也去了龜岡八幡宮拜拜。
伊佐間完全不知道兩所寺院間有什麽關系,但肯定是用一種輕浮的心情,認為鶴之後就是龜吧。鶴就不用說了,會發現龜倒是純屬偶然。
對自認為是多宗教信仰的伊佐間而言,寺院與神社的區別不大。二者都有香油錢箱。頂多就是覺得寺院沒有鳥居和鈴,並且沒有拍手,所以比較樸素罷了。
正當伊佐間想動身去隔壁寺院看看,方才的服務生就出現了。
“客人,你有外食券還是什麽的嗎?”
“沒有。”
如果只是住一夜左右的旅行,伊佐間對於這方面的事,真是毫不在意輕輕松松就出門了。兩三年前可能還很麻煩,但最近大概總會有辦法的。從來沒有因此而煩惱的經驗。
“啊,那晚餐怎麽辦呢?這附近沒什麽用餐的地方哦。”
“嗯。”伊佐間隨便回話。
“這個是我的,請吃吧。”服務生說完,遞出碗。
“雖然不足以塞男人的牙縫,但總比沒吃好吧。”
“謝謝。”
柿子色的碗裏裝的是小魚幹。
“有件事……”
“嗯?”
“隔壁寺院。”
“寺院怎麽了嗎?”
“嗯,那個,我想去拜拜。閑著也是閑著。”
“要拜拜嗎?客人,隔壁不是什麽有名的寺院。你如果沒事晃來晃去,會被罵喔。”
“會被罵嗎?”
如果是那樣,的確很討厭。
“隔壁好像不是普通寺院。不知道是什麽宗派,但很少看到有人去拜拜。雖然嗡嗡嗡的誦經聲不斷,但不記得看過寺院裏舉行葬禮。”
“大姐,你在這裏很久了嗎?”
“啊,十六歲就在這裏做了。戰爭期間回家鄉去,但是,嗯,哎呀,討厭啦,你想勾引我,不行哦。”
誰要勾引你啊……
伊佐間想要明白地作出澄清,但發現服務生福相的臉微微泛紅,終於錯失澄清的機會,還不小心微笑了。
“我看起來幾歲呢?”
“二十五。”伊佐間想起朱美,所以這麽說。
“哎呀,客人真是會說話。我今年三十了喔,所以啊,隔壁的寺院,對啊,十五年沒辦葬禮了吧。”
服務生一副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仔細想想還真是奇怪的寺院啊……”
那麽就是奇怪的寺院。沒有來掃墓的人,也不辦葬禮的話,寺院是無法經營下去的吧。伊佐間覺得好奇心有點被勾起。如果終日誦經,不吃不喝而能過日子的話,那就是真正的聖人,與活佛沒有兩樣。如果寺內有木乃伊敲了十五年的木魚——這麽一來,這會是比“金色骷髏”更奇怪的怪談。
當然絕對不會有這種事的。
伊佐間慌忙地吃了小魚幹,向服務生——她說叫做貴音——道謝,說了聲“我出去一下”,便整理好東西,借了雨傘外出,雨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