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磨坊謎案(第4/8頁)

“我還想問你同樣的問題呢,塞思。”

他聳了下肩膀。“只是找點事做。”

兩只公雞鬥在一起,人群中響起一陣吼叫聲。“現在柯德維勒要走了,你是不是打算讓磨坊重新開張呢?”我問他。

塞思似乎因為我的問題而感到痛苦。“我父親是我父親,我是我。為什麽每個人都認為我該走他走的路呢?”

“不是每個人都這樣想。”

“我母親就是,而她是最重要的一個,”他看向鬥雞場裏,可是看來對場內的戰事毫無興趣,“天啦,我真希望能喝一杯!”

也許他看到了我買酒,不管怎麽樣.這個要求我不能不理。“來吧,我車裏有一點。”我的手指摸到行李艙裏有點濕濕的,一時之間很怕我那瓶蘇格蘭威士忌漏了,可是瓶子裏是滿的,蓋子也沒打開過。我用放在皮包裏的兩個小鐵杯給我們一人斟上一杯酒。“味道不壞。”

他很快地點頭表示同意。“真正的好貨。”

我把酒瓶收好。要是被逮到酒後駕車,對我們兩個都沒好處。“你還要再看鬥雞嗎?”

他掏出懷表。“不了,我該回去了,明天我得開始打掃磨坊。”

“藍恩警長說那裏還有燈火,我告訴他那是柯德維勒的最後一夜。”

“我真舍不得他走。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是他來租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很不喜歡他。後來再看到他,是正月裏他幫忙鋸冰那回,他好像是個相當好的人。"

“你常常到那裏去啊。”

他點了點頭。“一禮拜會去兩三個晚上。我從他那裏學到很多,而且不光是學問方面。他對生活知道得很多。”

我開車往回走,塞思駕著他的福特車跟在我後面。我們在路上見到一輛州警的車,我在猜會不會是去抓鬥雞的。大概不是,我想。

我們離北山鎮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我看到夜空中有紅光。我等到福特車開到我旁邊時叫道:“看起來像失火了。”

塞思·霍金斯點了點頭。“大概在磨坊路上的什麽地方。”

我們轉離了原來的路,向火光的方向開去。不多久我就看到火災是在磨坊路上——就是那座磨坊燒起來了!

我把車盡量開得靠近那裏,然後把車停在由馬拉著的消防車後面,一條水龍已經通到溪水裏,義消隊員正把水噴灑向烈焰。我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艾倫·史匹靈,雖然肩膀經過包紮,頭上綁了繃帶,還是跟其他人一起跑著。

“艾倫,你該在家裏床上躺著的,”我跑在他旁邊,對他叫道。

“我是義消隊長,醫生!我們還很少碰到這麽大的火災。”

這話一點也不錯,整座磨坊似乎會完全付之一炬。不過我很快就想到底下一層的石墻不會燒起來,我看到藍思警長,就叫著問他:“裏面有人嗎?”

“希望沒有,”他回答道。

“柯德維勒呢?”

“不知道。我到這兒來查燈光的時候,火早燒起來了,我沒法進去找他。”

不到一個鐘點,義消就控制了火勢——也就是說所有能燒的東西全都燒掉了。在他們把水灑在最後的余燼上時,藍思警長和我由靠河那邊的門進了一樓。

借著燈籠的光,我們在廢墟裏找到了亨利·柯德維勒的屍體。雖然他的皮膚、衣服和胡子都燒成了焦炭,身體本身倒不是燒得那麽厲害,底下這層石墻護住了他。死因也毫無疑問:他頭顱有一邊被連續重擊給打碎了。

柯德維勒的屍體送到郡方去做司法解剖(老醫生繼續說道),即使是依最低的標準來看,他們也能確定肺裏沒有煙。柯德維勒在起火之前就已經死了,這點其實都不讓我們任何一個人感到意外。

“又是一個給你的案子,山姆醫生,”警長說,“就像去年屋橋的案子一樣。”

艾倫·史匹靈,那位義消隊長,也來參一腳。“我們自己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你們姓名的縮寫都一樣哩——山姆·霍桑(Sam Hawthome)和夏洛克·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

我不是很受得了他們的玩笑話,因為我很喜歡柯德維勒,這個人遭到謀殺,而兇手很可能是我們都認得的人。

第二天下午,柯德維勒的弟弟和一位教授同僚從波士頓來認屍。他沒有結婚,顯然是個獨來獨往的人。他的弟弟約翰·柯德維勒瞪著屍體,點了點頭。“是亨利,沒錯。給火燒了,可是我認得出來。好幾個月沒他的消息,我想他向來就不太友善。”

“我跟他很熟,”我對他弟弟說,“他是我們這裏所有人的朋友。”

“他的筆記、他的手稿呢?”

我這才第一次想起這些東西。“他用火車運到波士頓去了。是我幫他把那只保險箱送到車站去的。”

約翰·柯德維勒苦笑了一下。“那該死的保險箱!我以前一直拿那個跟他開玩笑,你還以為他是在運威爾斯·法戈公司①的黃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