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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minance and Submission

《支配與服從》

他離家之後,曾和三個女人同居過,但現在這個——也就是“它”——簡直是在挑戰他的極限。三個肮臟的婊子都說愛他,不管那是什麽意思。所謂的愛讓前兩個極易操控。當然,所有女人在內心深處都是愛出軌的蕩婦,索求永遠大於付出。但前兩個遠遠沒有它這麽過分。他不得不忍受著前所未有的折磨,因為它是他宏偉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即便如此,他仍然經常幻想殺死它。刀刃深深捅入腹部後,它那張愚蠢的臉一定會垮下來,無法相信寶貝(它叫他寶貝)竟然會殺了自己。灼熱的血液流過他的雙手,鐵銹味蔓延在空氣中,慘叫聲余音不絕……

他假裝好人,等於是挑戰自控力的極限。他很容易就能表現出魅力,將她們吸引過來,與她們搞好關系。這是他與生俱來的才能。但長時間維持這樣的偽裝是另外一回事。他忍耐了這麽久,快要撐不住了。有時候,它的呼吸聲都讓他想掏出刀來,捅破它那該死的肺……

他得馬上幹一個,不然就要他媽的爆炸了。

周一清晨,他找了個借口溜出去。他打算去丹麥街埋伏起來,等待上班的小秘書,但在接近目的地時感到一絲不對勁,仿佛有老鼠胡須在心裏輕輕拂過。

他在路對面的電話亭邊站住腳,眯眼望著丹麥街路口的身影。對方站在一家樂器店門口,店鋪粉刷得如馬戲團般鮮艷。

他了解警察,了解他們的行為規律。那個年輕人把雙手插在羊毛外套的口袋裏,假裝只是個無所事事的路人……

他像了解自己發明的跟蹤法那樣了解警方的跟蹤法。他如果願意,完全可以變成隱形人。瞧瞧那個混蛋,站在街角,以為穿件羊毛外套就能混跡在人群裏了……別班門弄斧了,夥計。

他慢慢轉過身,走到對方看不見的電話亭後方,摘下毛線帽。斯特萊克追他時,他就戴著這頂帽子。羊毛外套也許正以此為線索。他早該想到斯特萊克會叫警察來。該死的懦夫……

不過他們並沒能拼湊起通緝照,他心想,沿著馬路往回走,自信心再次膨脹。斯特萊克曾經與他近在咫尺,結果毫無察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他幹完小秘書這一票,公眾、警察和媒體的視線會像泥石流般迅速壓垮斯特萊克,讓他聲名狼藉,帶著該死的偵探生意見鬼去——他無法保護員工,還會因為她的死成為最大的嫌疑人,從此一蹶不振……老天,那感覺該有多爽快!

他已經在計劃下一步的行動了。他打算去小秘書經常跟蹤金發小妞的經濟學校,找機會和她搭上話。在此之前,他得先去買個新帽子,再換副墨鏡。他摸了摸口袋。沒多少錢。他媽的一貫如此。他得強迫它回去工作。它總是在家抱怨不止,愚蠢地哭訴,找借口。他已經受夠了。

最後他買了兩頂新帽子:一頂棒球帽,一頂灰色羊毛帽。他把之前戴的黑毛線帽扔進劍橋廣場的垃圾桶,然後坐地鐵去霍爾本。

小秘書不在。經濟學校裏也沒有學生。他四處徒勞地尋找金紅色的頭發,然後想起今天是復活節後的星期一,學校放假。

過了兩個小時,他回到托特納姆法院路上,在綠薄荷犀牛門口徘徊一會兒,仍然沒看見小秘書的身影。

之前幾天,他沒有機會出來找小秘書。此刻,失望幾乎讓他感到實實在在的疼痛。他煩躁不安地走進安靜的小街,希望能撞上一兩個姑娘。任何女人都行,不一定非得是小秘書。他口袋裏的刀子已經不在乎對象了。

也許是他送的賀卡嚇到了小秘書。那可不是他的本意。他想讓小秘書害怕,六神無主,但繼續為斯特萊克工作。小秘書可是他接近那雜種的唯一橋梁。

傍晚時分,他懷著苦澀的失望心情,回到它身邊。他知道,在接下來的兩天裏,他必須陪著它。他想到這一點,最後一絲自控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如果能以計劃中對待小秘書的方法對待它,那他該有多麽輕松啊。他一定會快步趕回家,拿出刀來——但他不敢。他必須讓它活著,繼續為他做牛做馬。

他和它一起待了不到四十八小時,心裏的狂怒和暴力就已經控制不住,即將爆發。周三晚上,他告訴它,自己第二天有事,要早起,並直白地說它也該回去工作了。它又哭哭啼啼地抱怨起來,他終於忍不住發了火。它被他突如其來的爆發嚇到,想要安撫他:它需要他,不能沒有他,它很抱歉……

他假裝生氣,和它分開睡,然後利用這份自由手淫,但事後並不覺得滿足。他真正渴望、需要的是通過尖銳鋒利的金屬與女性的肉體相連,看著鮮血迸濺,感受自己的權威,傾聽對方是如何全身心服從於他——尖叫和懇求,死前的抽噎和嗚咽。以往的回憶並沒能安撫他,反而讓這股渴望燒得越來越烈。他太想再做一次了。他需要小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