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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啊,無論是誰讓凱爾西相信你是自願砍腿的,傑森和他之間只隔著凱爾西一個人。”羅賓繼續說。斯特萊克對她獨自調查的成果如此缺乏熱情,讓她既失望又惱火。但她心裏留著一絲希望,斯特萊克也許很快就會收起這種批判的態度。“而那個人應該就是兇手!”

斯特萊克又喝了兩口茶,讓疲憊的大腦慢慢消化她提供的信息。她的邏輯無懈可擊。能說服傑森見面是項了不起的成就。他應該誇獎她。但他只是默不作聲地喝著茶。

“你如果認為我應該給沃德爾打個電話,把這些都告訴他——”羅賓帶著明顯的憤懣說。

“不,”斯特萊克連忙說,急切的態度讓羅賓感到一絲滿足,“我們先聽聽他能提供什麽信息……先別浪費沃德爾的時間。和傑森見過面再說吧。他什麽時候來倫敦?”

“我不知道,他正在準備請假。”

“我們可以去利茲見他。”

“他想自己過來。他不想讓認識他的人發現。”

“好吧。”斯特萊克生硬地說,揉著充血的眼睛,試圖想出一個計劃,讓羅賓既有事做又安全無虞。“那你繼續跟他溝通吧,再打打這些電話,看看能不能找到布羅克班克的線索。”

“我已經在打了。”她說。斯特萊克聽出她話中暗含的叛逆,以及對於回到街上實地調查的堅持。

“對了,”斯特萊克說,腦袋急速運轉,“我想讓你去沃拉斯頓小巷守著。”

“找萊恩?”

“沒錯。低調點,天黑之前就回家。你如果看見那個戴毛線帽的家夥,趕緊走人,要不就啟動防狼警報器。最好同時做這兩件事。”

斯特萊克的陰沉語氣並沒能澆熄羅賓的喜悅。她終於可以重新工作了,作為和他完全平等的搭档。

她不可能知道,斯特萊克相信她只會一無所獲。斯特萊克不分晝夜地盯著那排公寓的入口,經常更換位置,用夜視望遠鏡掃視陽台和窗口。沒有任何跡象表明萊恩在裏面出沒:沒有魁梧的身影在窗簾後方晃動,沒有低低的發際線和鼬鼠似的黑色小眼睛,也沒有撐著拐杖或像打拳擊時那樣仰首闊步的巨漢(對於唐納德·萊恩,斯特萊克從不想當然)。斯特萊克仔細打量過在那片樓群進出的每個人,認真與“捐唄”網站上的照片和戴著毛線帽的身影比對,結果沒有發現任何相似的人。

“好了,”他說,“你去盯著萊恩——把跟布羅克班克有可能上班的地方的號碼給我一半,我們分頭打。我繼續盯著惠特克。別忘了定時跟我聯系,行吧?”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

“當然沒問題,”羅賓興沖沖地說,“哦,對了——科莫蘭——”

他在走向裏間的路上轉回身。

“——這是什麽?”

她舉起斯特萊克在凱爾西的抽屜裏找到的泰爾絲膠囊。他在網上查了查這種膠囊的功效,然後把藥放進羅賓的公文格。

“哦,那個啊,”他說,“沒什麽。”

羅賓沒那麽高興了。斯特萊克有些內疚。他知道自己表現得像個乖戾的混蛋。羅賓又沒做錯什麽。他振作起精神。

“治粉刺的藥,”他說,“凱爾西的。”

“對啊——你去她家了——還見到了她姐姐!怎麽樣?她都說什麽了?”

斯特萊克不想給她講哈茲爾·弗利。那場會面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疲倦極了,但仍然毫無理由地想要和羅賓作對。

“沒得到什麽新信息,”他說,“沒說什麽重要的事。”

“那你為什麽把藥拿回來?”

“我以為可能是避孕藥……也許她有些她姐姐不知道的秘密。”

“哦,”羅賓說,“所以確實沒什麽。”

她把藥扔進垃圾桶。

斯特萊克出於簡單而純粹的自尊心,不肯就此罷休。羅賓找到了很好的線索,而他兩手空空,只對治療粉刺的特效藥有了大致了解。

“我還發現了一張條。”他說。

“一張什麽?”

“衣帽間的存衣條。”斯特萊克說。

羅賓等著他解釋,結果他什麽也沒說。斯特萊克打了個哈欠,承認自己輸了。

“回頭見。隨時告訴我你在哪兒,在幹什麽。”

他進了裏間,關上門,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面坐下,向後癱倒在椅子裏。他已經為阻止羅賓出門工作盡了最大的努力。他現在只想聽到羅賓離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