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命案現場(第2/4頁)

“先生,這根棒子可以嗎?”

竹藏隨手從腳下拿起一根又粗又長的木棒。”

金田一耕助嚇了一跳,瞪了竹藏一眼,然後一把搶走那根棒子,呼吸急促地問:

“竹藏,這根棒子是從哪裏找來的?”

“我剛才在那邊草叢裏找到的。這根棒子原是船要停泊的時候用來系船的,不知道是誰拿到這裏。”

“船要停泊時用的棒子?這麽說,不論什麽人都可以隨手拿到嘍?難怪兇手會扔到那邊的草叢裏面……”

說到這裏,金田一耕助帶著恍然大悟的神情,又看了竹藏一眼,立刻對清水說:

“對兇手來講,找來棒子根本不是問題,所以他才會毫不在乎地把這根棒子丟在現場附近。”

“金田一先生,那麽這根棒子……”

“你看,棒子的前端有被吊鐘邊緣弄壞的痕跡,而這裏則是菩薩基座弄的……空口無憑,我來證明一下吧!”

金田一耕助於是吆喝著大家一起來幫忙。

按照金田一耕助的要求,了然和尚、了澤、荒木村長、村瀨醫生、竹藏、早苗跟阿勝,依序圍成一個半圓,而阿勝的眼神始終茫然地看著遠方;略遠處的志保跟儀兵衛、鵜飼等人也緊張地看著他們。

雖然此刻陽光燦爛,海風徐徐,但大家卻眼神灰暗,就連堅強的志保也不免帶著害怕的神情,不安地擺弄著自己的衣服。

金田一耕助則顯得很興奮,當他把棒子伸進吊鐘下的時候,棒子前端抖了一下,略微傾斜地靠在菩薩基座上,好像是汲水吊杆似地指向半空中。

金田一耕助環視著眾人說:

“誰來壓一下這很棒子?竹藏,你來試試看。”

竹藏立刻露出一臉猶豫的表情,看了看了然和尚,慢慢走過來。

“壓住這根棒子嗎?”

“對,拿住棒子的一端,只要用一點點力氣就夠了。然後,你趴在棒子上試試看。”

金田一耕助指導竹藏,教他如何壓住棒子。

竹藏吐了點口水在手上掛搓,然後握緊棒子,全身趴在上面,只見以菩薩基座為支點的杠杆一端漸漸往下沉,同時,吊鐘也漸漸傾斜,一寸寸地往上擡。

人們驚訝地呼喊起來,那聲音猶如海浪般地一波波擴散著。

金田一耕助站在吊鐘前面。

“大家都別靠近,請任何人都別靠近!竹藏,還差一點點,再用點力氣,對對,就是這樣。”

竹藏漲紅了臉,全身壓著杠杆的一端。他汗流浹背,脖子上的血管脹得像蚯蚓似的,不過他不愧是在海上鍛煉出來的身體,盡管身材矮小,力氣仍然蠻大的。在金田一耕助的指揮下,他終於把棒子壓到肚臍下面了。

“對、對,就這樣。注意看,後面不是有松樹枝嗎?把棒子放在樹枝下面,要小心些,讓棒子放手後也不會彈起來才行。對了,就這樣,現在請放手看看。”

竹藏照著金田一耕助指示的方法,順了順呼吸,把棒子一端壓在松樹枝的下面,然後慢慢放手。

松樹枝猛烈地搖了兩三下,但是並沒有折斷,穩穩地卡住了杠杆的一端。

吊鐘現在傾斜成二十度角左右,離地約一尺七八寸,形成了一種危險的平衡狀態。

在場的人都喘著粗氣,開始議論紛紛,因為吊鐘底下出現一襲華麗的印花服飾,而雪枝正跪坐在吊鐘裏。

“哈哈哈哈……”

志保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大家都驚疑地看著她。她一點也不像平常的表現,狂妄地笑著,那笑聲狠毒而辛辣。

“這不就是道成寺傳說的翻版嗎?只不過情形正好相反罷了!”

志保帶著嘲諷的表情說著,同時,她斜睨著鵜飼說:

“在吊鐘裏面的角色應該是你吧?故事裏躲在吊鐘裏面的是安珍,清姬可沒辦法進得去,可是現在……”

志保說到這裏,好像突然想到什麽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對了!雪枝的母親是演員,又最擅長演《道成寺入鐘》這出戲,與三松就是看到她演這出戲時才迷上她,並娶她當續弦的。哈!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父母種下的惡果,如令報應在孩子身上了,還有……還有……”

“志保,住口!”

儀兵衛高聲責備志保,但她仍像只鬥雞似地毫不退縮。

“老公,連台好戲你怎麽忍得住光看不說呢?你究竟是怎麽回事?哈哈,大家都瘋了,你們大家全都瘋了。”

志保張狂地叫嚷著,全不理會眾人嫌惡的目光。

“志保,還不給我閉嘴!”

儀兵衛暴喝一聲,並用銳利的眼神瞪著志保,接著他又轉頭對大家說:

“對不起各位,志保的歇斯底裏症又發作了。別看她嘴上不饒人,心裏可怕得很呐!她一上天狗鼻就直發抖,現在終於撐不下去了。志保,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