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身世大白(第4/8頁)

這種矛盾的心情持續了五天、十天,律師那邊音訊全無。但是、隨著時間過去、我逐漸明了律師並未忘記這件事情。

當時我借住在朋友的家中,有一天下班回家,朋友的年輕妻子告訴我:“今天發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呢!”

“什麽怪享。”

我問她。

“有個怪人來這裏打聽你的事情喔!”

“打聽我的事情……是不是上回那位律師雇用的人?”

“開始我也這麽認為,後來感覺好像不是,那個人看起來像個鄉下人。”

“鄉下人……”j

“對呀!那位鄉下人的年齡我無法判斷,因為他將衣領豎起來,戴著墨鏡和帽子,不太看得清楚面貌,反正他讓我感覺不太舒服就是了。”

“他問了些什麽?”

“主要是你的品行及本質這方面,例如會不會喝酒啦,會下會偶爾發瘋啦……!”

“發瘋……好奇怪的問題喔?”

“嗯,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結果你怎麽回答?”

“我當然告訴他沒這回事,我還說你是一位非常溫柔、親切的人。我這樣回答沒錯吧!”

盡管她有恭維的意思,卻也掃不去我心中的不快。

律師利用別的方法調查我的身分,這點還可以理解,調查時順便提出是否抽煙或喝酒等有關品行方面的問題,也很正常。但是突然提出我是否有暴力傾向的問題,實在……這個人到底想從我的本質裏尋找什麽答案?

沒想到過了兩、三天之後,公司的人事課長也向我提出同樣的警告,到公司打聽我的人和上回去我住處的人好像是同一個,都戴著帽子、太陽眼鏡,並堅起衣領,企圖遮住自己的臉,而且同樣的都問我是否偶爾會有瘋狂的行為。

“也許是你尚未謀面的父親有喝酒打人的暴力傾向,所以擔心你是否也有這種遺傳吧!我特地告訴那個人,你絕對沒有這個毛病。”

說完,人事課長莞爾地笑了起來。然而我卻覺得頗不是滋味,郁郁不安的情緒逐漸加重。

如果換成是讀者你,已經長大到二十六歲,才有人告訴你身體內有瘋狂的遺傳基因,你一定會感到很震驚吧!雖然日前還沒有人當面批評我,但是周圍的人透過這件事,間接知道我這個隱疾,總免不了會四處宣傳,使我的心情變得非常焦躁。

與其不明就裏地等待,還不如直接去找諏訪律師,請他有問題就直接問我,不要四處打聽,為我帶來困擾。但是這麽做,似乎又不太好。正當我在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封令人感到恐怖的信。

距離第一次拜訪趴訪律師之後的第十八天,我和往常一樣飛快地用完早餐,準備出門上班。

“寺田先生,有你的信喲!”

我聽到朋友的妻子從門外呼喚我,立即聯想到可能是諏訪律師來信,激動的情緒使我心跳加速。對於已子然一身的我而言,除了諏訪律師的來信之外,不可能還會有其他親戚寫信給我了。

然而,當我見到信的那瞬間,卻感到非常怪異。

信封的紙質粗劣得有如廁所衛生紙那般,絲毫不像擁有日東大廈四樓的大律師所使用的東西。更何況信封上的字跡不但幼稚得像小孩寫的一樣,還到處沾有墨水的痕跡。翻向背面,沒有寄信人的姓名住址。

這股異常的感覺使我迫下及待打開信封,抽出質地如同信封一樣粗劣的信紙,上面也寫著和信封一樣幼稚的字體,內容如下:

不要回八墓村,如果你回來,將會發生大事件,會觸怒八墓村的神明……將會道致血……血……血腥遍野。二十六年前的慘劇將會重演……八墓村即將化為血海!

好幾秒的時間裏我呆若木雞,朋友妻子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過了好一會見,我終於恢復神智,慌忙將信紙塞進口袋裏。

“你怎麽啦?是不是那封信裏寫了些什麽怪事?”

“沒有……有什麽不對嗎?”

“你的臉色很蒼白!”

她說的沒錯,任何人猛然間收到這種怪信,不被嚇得魂不附體才怪呢!雖然我的心緊張得不斷狂跳,身上也驚出一身冷汗,我卻避開她疑惑的眼神,故作鎮定地找個理由離去。

自從母親過世以後,我便深深覺得自己是孤單的人,不管遇到什麽逆境或遭受什麽災難,我絕不抱怨,也不要求別人協助。並不是別人都不值得信賴,而是別人有別人的困擾和煩惱,他們連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如何能助我一臂之力。

唉,這種怪僻……來自孤僻的寂寞感,讓乍眼看到我的人,都對我有一種堅強頑固的感覺,也正因為如此,造成日後別人對我有很大的誤解,甚至使我遭遇更大的災難……那時候我當然無從得知。

八墓村——此時,我才正式接觸到這個怪異、不祥的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