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流言蜚語(第3/6頁)

“老板娘,把你安頓在這裏之後,源治郎打算做什麽呢?”

看來磯川警官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他很驚訝地看著青池裏佳問。

“是這樣的……”

大概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吧!青池裏佳的淚水像決堤的河水,濫流不止。

“他打算要去滿洲。”

“去滿洲?”

磯川警官看了一眼金田一耕助,接著說:

“老板娘,你以前怎麽沒有提過這件事情?”

“是嗎?如果我沒說的話,一定是你們沒有問,我並不是故意要隱瞞這件事情。”

“然後呢?”

金田一耕助對磯川警官使眼色,要他別再追問,然後催促青池裏佳繼續說下去。

“那時候我已經懷孕了,源治郎打算自己先去滿洲,等一切打點好之後再叫我去,所以先帶我回來鬼首村,準備讓我寄住在‘龜之湯’。

這裏雖然是我先生出生的地方,可是對我來講卻是個陌生地,剛開始做很多事情都不順心。”

“啊!那是體第一次來鬼首村嗎?”

“是的。我和源治郎是戀愛結婚的,以前我就聽說他父母對這件事很不高興。”

“你跟你先生結婚之前,從事什麽樣的工作?”

青池裏佳沉默半晌,注視著金田一耕助的臉說:

“從事寄席(注:即“走唱”)的工作。”

“奇席?”

“是的,就是‘色物席’。我不知道在關東怎麽稱呼從事這種工作的人,不過,我們這裏稱為‘女道樂’,也就是跟五、六位年輕女孩一起出席,鏘鏘鏘地彈奏三味線,輪流彈唱博多民謠。佐野民謠等等。我從十六歲那年開始,就一直從事這種工作。”

青地裏佳注視著金田一耕助的眼裏已經沒有淚水,不過她的眼中充滿一抹無法言喻的哀愁。

“我就是從事這種工作的女人,也難怪他父母不喜歡我。還好歌名雄當時已經三歲,他的天真可愛讓每個人都喜歡他,加上哥哥他們夫妻沒有小孩,因此他父母的心也漸漸軟化了,於是商量把我寄放在這裏,直到生完小孩。

當這件事情談好的時候,如果我丈夫馬上就出發去滿洲的話,就不會發生那樁慘事了,可是他沒去。”

“他為什麽沒有去呢?”

“面對一個陌生國度是不能說去就去的。源治郎的藝名‘青柳史郎’有段時間很響亮,他不斷去大阪尋求援助,當時大阪最紅的是一個叫裏見義郎的人,他的收人很多,可是做這一行的花費也多。

源治郎去拜托他之後,工作還是沒著落。至於‘龜之湯’這邊,他因為已經把我們母子寄放在這裏,也不好連他去滿洲的資金都要家人幫忙出,不料在這段拖拖拉拉的時間裏,竟然出事了。”

青池裏佳的話有如春蠶吐絲般,順著舌頭一字一句地溜出來。

這些事情對說話者本身而言,是一段無比悲傷、難過的回憶。

可是在她細而清澈的嗓音,加上適當抑揚頓挫的訴說下,給予聽者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感。

正當金田一耕助想開口詢問發生慘劇當天晚上的情形時,很不巧的,禦幹進來了。

“老板娘,歌名雄從剛才就一直在等你。”

青池裏佳聽了,很驚訝地動一動身體說:

“啊!我真是的,怎麽一說就說了這麽久。”

原來取名雄要騎腳踏車載青池裏佳去由良家,所以才回來接她。

她一看手表,已經十二點半了。

育池時佳慌忙站起來說道:

“對了,警官、金田一先生,你們昨天晚上見過由佳利了嗎?”

“還沒,昨天晚上沒空去看。由佳利怎麽了嗎?”

“不是由佳利,而是由佳利的經理,那個叫什麽名字的男人

“你是說日下部是哉嗎?”

磯川警官眼神敏銳地看著青池裏佳的臉。

“對、對!你們還沒有見過那個男人吧?”

“還沒見過,日下部是哉這個人怎麽了?”

青池裏佳好象想到什麽似的,看了磯川警官跟金田一耕助的臉半晌,然後轉移視線說:

“沒什麽,我真是太失禮……我先失陪了。”

她好象要逃避金田一耕助和磯川警官詢問的眼神,急忙轉身走出去。

父親的秘密

金田一耕助送走青池裏佳,請禦幹鋪好床後,便沉沉睡去。

當他一覺醒來,只見竹簾外霧氣彌漫,樹上的茅綢發出清脆的鳴叫聲。

接著,他發現旁邊的磯川警官不見了,看一眼枕邊的手表,已經五點多了,金田一耕助慢慢地抽起煙來。

就在這時,走廊上響起一陣腳步聲:

“您醒了嗎?睡得還好吧!”

禦於用身前的圍裙擦拭額頭的汗水。

“是啊!托你們的照顧,才能睡得這麽好。對了,磯川警官呢?”

“剛才派出所的木村刑警來找他,好象說是岡山縣那邊來了一位很了不起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