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5頁)

“我不會告訴他的。”

“很好。如果你需要進一步的服務——”

他走到過道,看上去想喝去上一杯,但麥迪遜廣場花園的酒吧沒有冰鎮伏特加。廣播員正在介紹選手,報出他們的年齡,體重和家鄉。巴斯科姆二十二歲,從未失過手。看來卡內利今晚不會改變這一記錄。

錢斯旁邊的兩個位子空著。我本想坐過去,但一直沒動。

警告鈴響起,然後第一回合開始的鈴敲響了。這個回合兩個選手動作緩慢,若有所思,誰都不急於亮出實力。巴斯科姆出拳強勁,但卡內利總是成功地避開。誰都沒有實實在在地打到對方。

這個回合快結束時,錢斯邊上的那兩個座位仍空著。我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他專心地看著拳擊台。他肯定意識到我的存在,只是不露聲色。

我說:“錢斯?我叫斯卡德。”

他扭過頭,看著我。他棕色的眼睛閃著金光。我想起了我委托人的眼睛,那虛幻的藍色。

當我昨晚在酒吧打探消息時,他沒事先通知便去她的公寓收錢。今天中午,她打電話到我的旅館,告訴我這件事。

“我很害怕,”她說,“我想,要是他問起你,問我一些問題,那怎麽辦。但還好沒有。”

他說:“馬修·斯卡德。你在我的聯絡處留話。”

“你沒回我的電話。”

“我不認識你,我不給不認識的人回電話。你一直到處打聽我。”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聽上去像是受過訓練、上過播音學校。

“我想看這場比賽。”他說。

“我只想跟你談幾分鐘。”

“比賽時和中間休息時都不行。”

他眉頭皺起,然後又舒展開:“我想集中注意力。你現在坐的這個座位我也付了錢,你知道,所以,我該有點私人空間。”

預備鈴響起。錢斯扭過頭去,將目光集中在台上。基德·巴斯科姆站了起來,他的助手正將他的凳子拖出場外。

“回你的座位去,”錢斯說,“比賽結束後我會跟你談的。”

“打十個回合嗎?”

“不會那麽多。”

沒錯。在第三個或第四個回合時,基德·巴斯科姆開始修理卡內利,他用快拳痛擊對方,並夾雜兩三種其他拳法。卡內利很精明,但基德年輕力壯,動作快捷。他的步伐讓我想起了蘇拉·雷,是拳擊家蘇拉·雷·魯賓遜,不是蘇拉·雷·倫納德。第五回合時,基德右手一記短拳打在對方心臟部位,讓他腳步踉蹌,如果我把賭注押在這個意大利人身上,看到這裏就知道輸定了。

這一回合結束時,卡內利看上去還很強壯,但他被擊中時,我看到了他的那種表情。所以,又一個回合之後,當基德·巴斯科姆用左鉤拳將他擊倒時,我毫不驚訝。數到三時,他開始起身,數到八時才站起來。之後,基德完全占了上風,用各種方式打他,就差沒拿拳擊場的立柱了。卡內利再次倒下,但馬上又站了起來。裁判跳到他們兩人中間,直視卡內利的眼睛,然後終止了比賽。

有幾個不願比賽結束的頑固分子發出了一些不太強烈的噓聲,卡內利的一個助手堅持他的選手還能繼續,但卡內利本人似乎很高興表演結束。基德·巴斯科姆跳了會兒戰舞,鞠了幾個躬,然後敏捷地翻過圍繩離開賽場。

出去的途中,他停下來跟錢斯說話。赤褐色頭發的女孩上身前傾,一只手搭在拳擊手黑亮的胳膊上。錢斯和基德聊了一、兩分鐘,然後,基德向他的更衣室走去。

我離開座位,向錢斯和那個女孩走去。我到那兒時,他們已站了起來。

他說:“我們不看重頭戲了。如果你打算看的話——”節目單最上端印著一對中量級選手——一個來自巴拿馬,一個來自費城南區,號稱“破壞者”。那也許是一場精彩的較量,但不是我來這兒的目的。我告訴他,我也準備離開。

“那就跟我們一起走吧,”他建議,“我的車停在附近。”

他帶著身邊的女孩一起走上過道。幾個人跟他打招呼,還有一些人對他說,那個基德在場上表現不錯。錢斯沒怎麽理會。我緊隨其後。當我們來到外面,呼吸到新鮮空氣時,我才意識到體育館裏的空氣有多渾濁。

來到街上,他說:“索尼婭,這位是馬修·斯卡德。斯卡德先生,這是索尼婭·亨德裏克斯。”

“很高興認識你,”她說,但我並不相信。她的眼神告訴我,除非錢斯以某種方式暗示她,她是不會對我做出任何判斷的。我懷疑她就是金提到過的那個桑妮①,那個錢斯帶著去看球賽的體育迷。我還懷疑,如果在其他場合遇到她,我是否會將她歸到妓女一類。我看不出她具有任何妓女特征,但也不覺得她挽著皮條客的胳膊看上去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