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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還要再忍耐一陣子。不管怎樣,現在他可以靠在座椅背上放松一會兒了,因為他不用假裝認識蓋茨一家。

現在他們馬上就要回到村莊了,在他們的左邊是南牧場的白色欄杆。清晨碧空如洗,陽光明媚,但他卻覺得格外刺眼。天空仿如金屬,而陽光卻似帶著鋒利的銀刃。

他們的車駛進教區的大門時,碧說:“前不久亞歷克·洛丁到這來過了個周末。”

“是嗎?他現在在幹什麽?”

“還在一些不入流的小喜劇和鬧劇中扮演酒色之徒。你知道的,就是那種只有四個角色、五扇門和一張床的戲。我沒再見過他,但南希說他混得好些了。”

“在哪方面?”

“嗯,就是更關心別人了呀。也變得更加和藹了,甚至還努力想跟喬治友好相處呢。南希認為時間會撫平一切,現在僅僅是個開始。喬治外出時,亞歷克會在喬治的房間裏翻看他的研究書籍。喬治回來後,他們又愉快地聊天。南希很高興,她一直都很喜歡亞歷克,但又對他的來訪有一種恐懼感。亞歷克覺得鄉村很無聊,更覺得喬治無趣,何況他又是個口無遮攔的人。所以說這個變化很喜人。”

汽車進村沒多久,就拐進了一條小路,來到了威舍爾農場。

“你已經不記得艾美·維德勒了,對嗎?”她問博萊特,“她是在威舍爾長大的,蓋茨在布雷斯的另一頭有了自己的農場以後,他倆就結婚了。她的父親過世後,蓋茨請了一個法警去了威舍爾農場,然後就接管了這個農場。當然,那個肉鋪也歸他所有了。所以他們的日子現在過得很安逸。家中的兒子無法忍受自己的父親,就在中部地區找了份技師的工作。女兒在家裏住,是她父親的掌上明珠。她在一所昂貴的寄宿學校就讀,在學校大家管她叫瑪戈特,而在家裏,她的名字是佩吉。”

汽車駛入了農場的大門,停在院子裏小鵝卵石鋪就的地面上。兩條不可一世的狗,兇咬狂吠著沖向他們,就像是在向全世界呼號著自己的到來。

“我真希望蓋茨能好好管教一下他的狗。”碧說,她把自己的狗訓練得跟她的馬一樣好。

犬吠的喧鬧聲引得蓋茨太太來到了前門。歲月無情,韶華易逝,但仍可以看得出這位小個子女人年輕時也是儀態萬千,風情萬種。

“格倫!喬伊!別叫了!”她徒勞地喊道,她向汽車走去迎接他們。這時蓋茨也從房子的拐角處冒了出來,邁了幾個健步與妻子一同迎向客人。他那浮誇的迎客方式將妻子見到客人後真誠的歡迎淹沒在了喧鬧之中,當他鼓吹著見到帕特裏克·阿什比的再次光臨有多麽高興時,她只是溫柔地站在那裏沖博萊特嫣然一笑。

蓋茨人高馬大,聒噪粗俗,但是博萊特推測蓋茨年輕時的青春活力與給人的安全感,對於艾美·維德勒這樣小鳥依人的漂亮女孩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別人告訴我說你在那邊一直在與馬打交道。”他對博萊特說道。

“我是一直以此為生。”博萊特回答。

“那你得過來看看我的馬廄裏都有些什麽好東西。”他領著他們開始往屋後走去。

“可是哈裏,他們得先進屋坐下來休息休息啊。”他的妻子提醒說。

“等會坐也不遲。比起你的那些便宜貨,他們更願意看看我的好馬呢。這邊走,帕特裏克先生,這邊走,阿什比女士。阿爾弗雷德!”剛走到院子裏他就吼叫開了,“把我新買的馬牽出來讓阿什比女士瞧瞧。”

蓋茨太太也跟了過來,走到博萊特的身邊。“我非常高興,”她輕輕地說道,“非常高興你能回來看看。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那時我還跟父親住在一起。除了自家這個兒子,我還從來沒有像喜歡你那樣喜歡過一個小孩呢。”

“喂,帕特裏克先生,到這邊來看看,這邊來看看!看這匹馬能不能入得了你的眼。”

蓋茨將他粗長的手臂揮向馬廄的門,阿爾弗雷德正牽著一匹棕色的馬往外走,這匹馬在這個狹小的農家庭院裏顯得格格不入,這個地區的每個小農場都有養馬在冬季用作代步工具的傳統,即便如此,放眼整個地區,這樣的馬也不多見。無可否認,的確是匹非凡卓絕的馬兒。

“你瞧!你覺得這馬怎麽樣,啊?你覺得怎麽樣?”

碧看著那匹馬說:“那是沒得說了,這匹馬是去年迪克·波普在巴思展覽會上贏了障礙賽的那匹嗎?”

“就是那匹,”蓋茨得意揚揚地說,“這匹馬不僅贏了障礙賽,還獲得了展覽會的最佳賽馬。花了我不少錢呢,但是我買得起,為了我的寶貝女兒,花再多的錢都值得。哦,對了,這匹馬是買給佩吉的。不是買來給我騎的,不是給我的。”說完這些他突然大聲笑了起來,至少在博萊特看來這是在笑,“我女兒騎在這匹馬上輕盈得像一根羽毛似的,無須多言,阿什比女士,您是見過她的。在這整個地方,再沒有誰比我的佩吉更值得擁有這麽好的馬了,為我的女兒花再多錢我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