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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會記恨你的。”

博萊特笑了。“如果它會把這事跟我聯系起來,那才叫令人吃驚。甚至要是它把這和鞭子聯系起來都讓我覺得驚奇呢。畢竟馬兒不會像人類這樣看待事情。”

“那它會認為是誰打了它呢?”

“很有可能是那棵樹。”

“我過去就常以為它們是愚不可及的動物!”

博萊特突然意識到她現在沒再參加由他伴著埃莉諾開辦的騎行課了。而且最近也沒有在馬廄周圍見過她。於是他就問她騎馬學得怎麽樣了。

“我已經放棄了。”

“全都放棄了?”

“呃,嗯。”

“但是你進展得一直都不錯,不是嗎?埃莉諾說你都能顛顛簸簸地騎一段了。”

“我騎得太顛了,顛得我比馬還要難受得多。”她拔了一根長草放在嘴裏嚼著玩,盯著博萊特看,眼神裏帶著狡黠的戲謔。“我再也不用去馬廄周圍晃悠了。如果我想見西蒙,現在我知道去哪兒找他了。”

“哪兒呢?”博萊特脫口問道。

“安傑爾餐廳樓上的酒吧。”

“韋斯托弗那家?可韋斯托弗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我在韋斯托弗看牙醫呢。”她咯咯地笑著說,“說準確點,是過去。當然啦,第一次是學校給我安排的事假時間,但後來我告訴他們我得另改個時間。我測算我一共有三十顆牙齒,堅持到這個學期末應該不成問題。”她咧開紅潤的雙唇大笑了起來,裏頭的牙齒挑不出任何毛病,“我現在就要到那兒去。先在這兒消磨些時間,等開往韋斯托弗的班車。我本可以坐早一點的班次,但這一班次的售票員比較帥。他約了我下周晚上看電影。如果這幾個月西蒙還是對我不冷不熱的,那我可就要和這個售票員交往啦——他的眼睫毛有一英寸那麽長呢——可既然西蒙現在已經不再瞧不起我了,看來我得先把這個售票員晾幾天。”她挑逗似的嚼著那根草,“西蒙對我友好多了。”

“哦。”

“你聽我的建議了嗎,把蓋茨家的姑娘從他那兒勾過來?”

“沒有。”

“真有趣。他現在有意識地躲著她呢。要不是你聽了我的建議,他又為什麽會對你恨之入骨呢?我還以為是你奪了他的愛,現在一想,原來只是因為你奪了他的財產,才讓他郁郁寡歡的呢!”

“你要錯過班車了,還不快點?”

“你和西蒙一樣咄咄逼人,只是變了個法子而已。”

“我只是想告訴你班車都快到鐵匠鋪了,快到莊園大門了……”

“什麽!”她尖叫道,雙腳使勁地跺著地,嚇得“緹伯”也大呼一口氣,不停地在原地警覺地打轉,“哦,我的天哪!哦,看在……哦!哦!”

她逃也似的跑到了臨靠街道的大門口,邊跑邊號。博萊特看著綠色的公交車在路上掠過拉特切茲的白大門,行駛到克萊爾莊園門口時速度慢了下來。她終究會趕上這趟班車,這一天她會不虛此行,她也會在安傑爾餐廳樓上的酒吧裏找到西蒙。

西蒙會在韋斯托弗安傑爾餐廳的酒吧裏消磨時光真讓人唏噓不已,可鑒於他所處的情況,倒也談不上叫人大跌眼鏡。令人感到驚訝的卻是,西蒙竟然與希拉·帕斯洛交好。在西蒙的眼裏,這個帕斯洛姑娘曾一度連鄙夷都配不上,有如下等生物一般。一提到她的名字西蒙就是一陣冷嘲熱諷,她自己也說,就算自己站在西蒙跟前,他都會裝作渾然不覺。究竟發生了什麽,讓西蒙不僅願意同她交往,而且還很“要好”。那女孩並沒有說謊。如果她那揚揚得意的樣子還不足以證明兩人正打得火熱,那麽好歹西蒙可以換個喝酒的地兒躲著她,但很明顯,他並沒有這麽做。韋斯托弗的酒吧可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比女人氣很濃的安傑爾更適合男人去消遣。

博萊特試著想象西蒙和希拉·帕斯洛在一起的場景,可就是實在想不出。

是什麽在困擾著這個挑三揀四、好評頭論足的西蒙,讓他能夠容忍她?能夠和她一起待上數個小時?

是因為家裏頭讓他失望透頂,所以故意要讓一大家子“難堪”嗎?還是一種“你不喜歡我,我就和希拉·帕斯洛交往”的叛逆態度?或許是一種“對不起,我就破罐子破摔了”的反應?西蒙有非常孩子氣的一面。

博萊特結合他所聽到的種種,總結出西蒙還有非常現實的一面——希拉·帕斯特有錢,而他又需要錢。但不知怎的,博萊特就是無法相信,即便是在西蒙最落魄淒慘的時候,會因為錢,甘心把自己的人生出賣給一個女色情狂似的白癡。

在他騎著“緹伯”漫步回家時,他再一次回想著西蒙的各種怪異舉止,但還是跟往常一樣,沒有得出任何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