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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西蒙,”埃莉諾說,“這太可笑了。還有……”

“住口!”西蒙惡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我偏不住口!這些馬都是博萊特的,如果要有人來決定什麽時候做什麽事,那也應該是……”

“閉嘴,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一個笨手笨腳不知從哪來的門外漢毀了‘緹伯’這麽好的馬。”

“西蒙,你!”

“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在這插手馬廄的事,好像他在這住過一輩子似的!”

“你肯定是喝醉了,西蒙,竟敢這樣跟自己的哥哥說話!”

“我的哥哥!他!你這可憐的傻瓜,他根本就不是阿什比家的人。天知道他是個什麽玩意兒。說他是誰的馬夫,我一點都不懷疑。那才是他應該幹的活。打掃馬廄,而不是在這鄉裏騎著我最好的馬發號施令。從此以後,我告訴你這暴發戶,只要是我要騎的馬,你就得離它們的馬廄遠一點,除非我說要把它們帶出去;就算我說了要把它們帶出去,你也不能騎。我們家的馬夫多的是!”

他的下巴向上揚著,離博萊特的臉只有兩英尺遠,博萊特真想飛起一腳把他踢出鞍具室去。他真想這麽幹,但不能當著埃莉諾的面。或許現在不行。只要是無法預測後果的事最好都別幹。

“喂,聽到我說的話了嗎?”西蒙吼叫道,顯然是叫他的沉默不語給激怒了。

“我聽到了。”博萊特說。

“嗯,你給我記住了。‘緹伯’是我的馬,除非我同意,否則休想再碰它半根毫毛!”

西蒙離開他們朝家裏走去。

埃莉諾一臉沮喪。

“哦,博萊特,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他說你不是帕特裏克的那些話都是醉話,我想他只是一時生氣胡言亂語。他之前也常說胡話,但那都不是他的本意,知道嗎?”

根據博萊特的經驗,事實恰好相反,一個人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但他沒告訴埃莉諾這些。

“他經常喝酒,你是知道的。”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他看起來不像從前那樣,但是我可以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來。他清醒的時候永遠都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就算是生氣的時候也不會。我替他向你道歉。”

博萊特說每個人喝醉了酒都有犯渾的時候,她不用擔心。

他們一臉嚴肅地跟著西蒙往家走去,他們倆一下午的歡聲笑語消失得毫無蹤跡。

博萊特的心思又轉到“他的行頭”上來,他在想,如果真的露出了馬腳,自己將來可能會向他攤牌,進而弄清楚西蒙針對自己的計劃。他想知道晚飯時西蒙的舉止是否會正常起來。

但晚飯時西蒙沒有來,埃莉諾問他去哪兒了,碧說他去蓋斯格特的酒館了,他要去見一個住在那兒的朋友。那人在晚上剛要開飯前來了個電話,似乎是這樣。

碧看起來很平靜,博萊特相信西蒙在她眼裏表現得很正常,而她也聽信了他是去蓋斯格特旅館找他朋友的鬼話。

第二天早上西蒙跟往常一樣興高采烈地下來吃早餐。

“我想昨晚我又闖禍了,”他說,“看來還鬧得非常不愉快。在此,我毫無保留地為我的不當行為道歉。”

他友好而又充滿信心地看著博萊特和埃莉諾,桌子上就他們三個人。“我真不該喝杜松酒,”他又說道,“它讓我失去判斷力,折磨我的靈魂。”

“你昨晚真的是討厭極了。”埃莉諾冷冷地說道。

誤會已經消除,過去的事就不提了。碧從門外進來續第二杯咖啡,簡在胸前捧著一碗自己剛從廚房拿的稀飯進來了,自己盛飯是拉特切茲的老規矩;露絲頭上別了個“鉆石”發卡,很晚才來吃早飯,但又被趕回去把發卡取了下來。

“她是從哪弄來這麽個難看玩意兒。”碧說,露絲一邊咆哮著說上學又要讓碧弄得遲到了,一邊離開了餐廳。

“上次我們在韋斯托弗時她在伍爾沃斯的店裏買的,”簡說,“上面不是真鉆,你是知道的,是個一先令六便士的便宜貨。”

“那你為什麽沒有買呢,簡?”碧看著簡頭上卡著頭發的老舊的卡比牌發卡問道。

“嗯,我覺得我不適合戴加鉆的發卡。”簡說。

阿什比家這才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開始為布雷斯展覽會做準備,殊不知,這將改變他們所有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