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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過沒有?”

“吃過了。”她騙他。他是好意,但是她沒心情吃他在裏間煮的稀稀糊糊的面條。

“你要等等,”他說,“那個發郎想先睡一覺,他好了會打電話。”

她唉聲嘆氣。“利,你明知道我午夜之前要回到酒吧。”

他看看手表。“給他一個鐘頭。”

她聳聳肩,坐下來。要是一年前她這樣講話,可能早就被他轟出去,但是現在,能賺的錢他每一塊都得賺。沒錯,她大可走人,只是走掉的話,這一趟大老遠的就是白來了。而且她欠王利人情,比他差的皮條老板她都遇過。

撚熄第三根煙以後她用王利的苦中國茶漱口,站起來用櫃台上面的鏡子最後一次檢查妝容。

“我去把他叫醒。”她說。

“嗯。有沒有帶冰鞋?”

她提起她的袋子。

她走在旅館一棟棟矮房之間空蕩的碎石車道上,鞋跟咯吱咯喳響。一二○號房就在最裏面,她沒看見外頭有車,但是窗戶裏有光,所以他可能已經醒了。一股微風掀起她的短裙,卻沒讓她涼快一些。她渴望季風,渴望雨水,就像經歷幾個星期的水災、泥濘和洗曬之衣物發黴後,她會渴望幹燥無風的季節。

她用指節輕輕敲門,掛上她的靦腆笑容,“你叫什麽名字?”已經備在嘴邊。沒人應門。她再敲一次,然後看看手表。那件洋裝應該可以砍個幾百銖,就算是羅賓森百貨賣的也可以。她轉轉門把,驚訝地發現門沒鎖。

他趴在床上,她乍看之下以為他在睡覺。接著她看見藍色玻璃的反光,玻璃刀柄從那件俗艷的黃外套上突出來。很難說腦海裏閃過的念頭哪一個最早,但肯定有一個是“這一趟大老遠的終究是白來了”。然後她終於動得了聲帶,不過那聲尖叫被洪亮的喇叭聲淹沒,素坤逸路上有輛大卡車正在鳴笛閃避粗心大意的嘟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