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謎的接觸

1

中條希世子的親切關懷溫柔地裹住了他心靈上的深創。山名無意中打開四月十日的報紙,見上面登著希世子的照片,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報道的內容是埼玉縣熊谷市發現一具身份不明的年輕女子的被害屍體。照片上的人無疑是希世子,其它的特征也完全一致。

“中條小姐被人殺害了!”

驚愕不已的山名把報紙讓賬台上的幾個同事看了,大家都認出了照片上照的是希世子。

山名覺得應該把希世子的身份告訴警察,便給警察署掛了電話。可是在他以前希世子的父親已報了警,因此希世子的身份已經清楚了。

這時候中條希世子系被害身亡一事已被確認。

驚愕過去以後,激烈的憤怒便湧了上來。

——究竟是誰殺害她的?為什麽要這樣殘酷地殺害她?

山名的眼瞼裏浮出了甘為他洗去屈辱的汙物的希世子溫柔的形容。

有人殺害了這個溫柔的姑娘。決不能饒了這家夥。

如果有什麽有助於發現兇手的事,他很願意盡力。

希世子到皇家飯店的時間是四月三日下午。屍體被發現是九日早晨,死後經過時間為一到兩天,可見她是在離開這裏以後被害的。

“對了,她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山名沒有看見希世子離開。雖然同一賬台,旅客的到達歸接待員管,離開卻歸會計員管。

根據他的記憶希世子的預約是住兩個晚上。為了確定這一點,他查了查出納員的離店後住宿記錄,一下子就查到了。

根據上面的記錄、希世子是在到達的第二天上午結的賬,也就是說比預定時間提早了一天。他問了問辦理這件手續的出納員。

“啊對了,這是中條小姐的代理人第二天早上打電話辦的,說要提早一天離開。”

“錢是中條小姐親自付的嗎?”

“是事後寄來的。”

山名想看看那只寄錢的信封,可是飯店要的只是錢,並不保存寄錢來的信封。

“這代理人是什麽樣的人?”

“什麽樣的人我怎麽知道。事情是電話聯系的,打電話是個男人,音聲好象有點沙啞。”

“男人的聲音?這麽說不是女的?”

“沒有,是男的。怎麽啦?”

那出納員好象還不知道有個估計是中條希世子的女性(報上是這麽報道的)被害的消息。山名向那出納員道過謝回到自己的地方。他進而又向服務台和侍者們打聽了一下,誰都沒看見中條希世子離店。

——中條希世子比預定時間提早一天離開了,通知這一預定變更的是一個沙啞的男聲。住宿費也是事後寄來的。

——也就是說希世子的離店只是根據第三者的話所進行的記錄,並沒有人親眼看她離開。

——希世子的離店會不會是出於她的本意?

在自問自答的過程中,山名心裏的疑問漸漸構成了一幅可怕的畫圖:

中條希世子的離開也許是受人強制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一定是為了殺害她才把她帶走的。

而且,殺害她的人很可能就是給出納員打電話的那個家夥。

——這個人是誰呢?

雖然和希世子只有那麽點膚淺的接觸,可山名對那個殺害他心目中的女神的家夥已充滿了無比的憎惡。

他總覺得殺害希世子的兇手在希世子在這兒過夜的那天也住在這裏,但他拿不出任何證據。這只不過職業性的敏感所產生的直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仔細調查一下那天夜裏在這裏住宿的人也許會得到什麽線索。好在自己是這裏的人,對此作某種程度的調查的條件是具備的。

一直在集中思想思考的山名忽地擡起了頭,他想到了一件事。這充分是偶然的還是必然的還不知道,但是——

2

山名真一的眼前浮現了上次那灘顏色可怕的汙物。快要溢出便槽的汙水濺到臉上,沾濕了嘴邊。

那個使他名符其實地舔嘗了屈辱的長良岡公造的預約也是四月三日到五日。旅館業所說的“到X日”是指在X日離開。

長良岡也是住兩夜。象皇家飯店這樣的地處東京市中心的商業旅館,住一夜的旅客在數量上占絕對的多數。兩夜以上的連宿逗留者除團體外僅占十分之一。

盡管如此,因為東京皇家飯店是個擁有客房二千五百間,能容納四千名旅客的大型旅館,所以住兩夜三夜的旅客為數也相當可觀。就算長良岡的預約日期正好和中條希世子一樣,也不能肯定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麽牽連,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分別單獨辦的手續。

但是使山名心裏想到他們兩個有著某些內在牽連的是,長良岡使他身上沾染屈辱的汙物,而希世子卻溫柔體貼地為他洗掉了。

而且,長良岡也是在次日離店的,和希世子一樣,比預定提早了一天。這樣事情就很對得起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