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謎的接觸(第3/4頁)

與此相反,自己卻是一個找不到自己的世界,每天毫無意義地打發光陰的物理性存在。自己只是存在於世界上,而不是活著。

和活著的人類交談往往會激起他自慚形穢的感覺,但比起飯店裏的同事比所得小費的多寡,對女客評頭品足畢竟要有意思得多。

每當和深谷談話,山名會產生仿佛自己也名符其實地活著的錯覺。盡管是錯覺,還是很令人愉快的。遺憾的是這種沉醉於錯覺的時間實在太短暫了。

深谷每次總是只和他匆匆談上三言兩語,便急著忙他的事情去了。他是個大忙人,根本沒有這個時間專門去安慰一個旅館從業人員的惆悵失意。

作為一個從事最緊張繁忙的事業的人,深谷只是為了得到自己工作上所必需的情報才和山名接近的。他今天來找山名好象也不外是這個意思。

“盡管深谷先生也不是什麽外人,如果是旅客的秘密,我可不敢亂說。”

山名笑著先拉起了一防線,因為深谷常常跟他提些超過了飯店的問訊服務範圍的問題。

“我並沒有向你打聽旅客的秘密的意思。說真的,”深谷停下來朝四周看了一眼“四月初的時候,有個叫中條希世子的女人在這裏住過吧?”

深谷稍稍壓著嗓子小聲問道

“對,有這事。”

山名原打算施展凡事不動聲的職業性技巧來應付深谷的,可對方突然問到了希世子,便禁不住有些動容了。

不過深谷似乎沒有察覺到山名的表情變化,也許是山名所受的訓練奏效了也未可知。

“能不能把希世子在這裏住宿的正確日期和預約者告訴我?”

有關旅客的住宿記錄方面的詢問只要不是年代太久遠的,一般的旅館都是回答的。

“中條希世子小姐四月三日在這裏住了一夜。預約手續是她本人辦的。”

山名也不用查記錄,徑直答道。

“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這事是我經手的,再說她又遭到了這樣的不幸,所以印象特別深。”

至於她如何幫自己洗掉屈辱的汙物卻沒有必要說出來。這涉及到山名的私人秘密。

“唔,這麽說倒也是。她的預約手續是怎麽辦的?”

“是她本人在三月月中前後直接打電話預約的。”

“是她本人?不是哪個公司請客為她預約的?”

“不,是她本人直接辦理的。錢也是她自己……”

山名說到這裏猶豫了——要不要把她提早一天離開和住宿費也是事後寄現金結算的事講出來?

“結賬上好象有什麽名堂?”

深谷敏感地發現山名說話有些支支吾吾,緊緊追問道。山名覺得這事也用不著特意隱瞞,便把希世子離開的情況對深谷講了。如果深谷對希世子遇害事件有興趣,正在探查事件的真相,他甚至還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助深谷一臂之力。

“……這麽說,是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打電話來說希世子突然想改變預定的住宿計劃,並且沒有一個人親眼見她離開?”

深谷好象在細細咀嚼山名的話。他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轉過臉來問山名:

“同一晚上永進商事的經理長良岡公造也住在這裏吧?”

看來深谷也想到了希世子和長良岡公造之間有什麽聯系了?山名點了點頭。深谷當即追問一句:

“中條希世子和長良岡朵不是一起辦的住宿手續?”

“不,不是一起來的。他們兩個有在一起的跡象?”

“我不正在問你嗎?我總覺得他們之間好象有著什麽聯系。也就是說,好象是長良岡讓希世子來飯店的。但我拿不出證據。警察方面也好象還沒有注意到這點。”

深谷後面一半話象是自言自語。希世子的住宿費到底是誰付的不清楚,因此長良岡為她付錢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問題是目前還拿不出任何根據。

“不過,即使是長良岡經理讓中條小姐來飯店的,恐怕也不至於引起警察的興趣吧?”

山名變被動為主動,反過去問道。他想知道深谷對這件事了解的裎度和今天來打聽消息的。

“不,我看警察對此會大感興趣的。如果事實證明他們兩個四月三日是事先約好了一起來這裏投宿的,問題就嚴重了。怎麽樣,不管哪方面的,有沒有什麽能證實那天夜裏他們有過聯絡的跡象?”

深谷壓低著聲音說。這樣的問題早已超越了一般問訊服務的範圍。這一點他心裏也清楚,所以一開始就找上了山名。

“深谷先生也在尋找殺害中條小姐的兇手?”

“那還用說!不過這個事件好象不是單純的兇殺,我看事件的背後還隱藏著來頭大得嚇人的大人物!”

“來頭嚇人的大人物?”

“唔。不過我還沒有抓住明顯的證據。要是能發現中條希世子和長良岡之間互相連系的線索,說不定就能挖出這個大人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