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視(第2/7頁)

女明星向店方提出巨額索賠。雖然那個不幸的侍者已經被開除了,可她仍覺得光這樣還不夠。

對女明星的要求店方無法以她也有一定責任的理由駁回。身為服務機器的侍者,無論旅客是以什麽姿態與之接觸的,都不能牽動人類的七情六欲。旅客指出這是店方對從業人員教育不足的論點是無可辯駁。

不過這種不自然的抑制造成年輕職工的畸形心理是不可避免的後果。“看西洋鏡”的興趣就是通過這種畸形心理的表現。

這種興趣的發端大都是“聲音”。在整理房間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房間透過墻壁傳過來的野獸似的叫喚,年輕的侍者不免要大吃一驚。

接著他們馬上明白是什麽聲音了。這種聲音雖在雜志和人們的閑談中聽說過,可親耳聽到還是第一次。

性的個人差很大,可奇怪的是飯店客室裏傳出來的癡聲卻有著共同之處。女人的聲音異樣地響亮、清晰。就象小狗滾在一起撕打著玩似地,隨著行為水位的上漲,壓抑著的聲音終於失控、變得響亮尖厲。床的扭動聲和有節奏的律動進過墻傳了過來。

第一次受到這種“浮聲”洗禮後的印象是強烈的,因為這比親眼目睹他人的行為更易於形成根據想象產生的豪放的構圖,所以有著一種超過現實的誘惑力。

不過漸漸地他們對只聞其聲已經感到不滿足了,想親眼看一看聲音的“發生源”的情景。

可是一流飯店不象那些曖昧旅館之類的地方,並沒有裝著“張望”裝置。

佐佐木回到飯店後被調到三樓服務台來了。三樓到五樓的低層基本上都是單人房間。

以單人房間為主的層樓上住的大多數是商人、雜務少,但同時趣味性也低。佐佐木當初聽到自己調到三樓去的消息時很有些失望。

可是調過來以後卻又發現了這層樓有著它獨特的樂趣——“看西洋鏡”。三樓朝皇居一面,一樓大宴會廳的屋頂正好夠到客室的窗子下邊。這是因為大宴會廳的天花板和屋頂之間有一層通風層的緣故。

順著屋頂走過去可以走到三樓各客室的窗下,是個看西洋鏡的絕好處所。

“去張望單人客人的房間有什麽意思。”佐佐木對告訴他這個處所的老侍者說。

“單人房間住的可不僅是男人呀。”那個叫田澤的老侍者笑嘻嘻地說。

“就算到時候有幾個女客吧,要我象偷食貓似地爬到屋頂上去看女人睡覺的樣子我可沒有那個興趣。”

“怎麽,你不知道非法住宿?”

“非法住宿?這是什麽名堂?”

“我看你對自己這一行的專業用語還得好好學學才行。那就是白住房間呀。”

“你是說斯凱帕?”

“是當然是,不過和普通的斯凱帕又有些不同。”旅館業把那些逗留期間花光了不結帳就逃之夭夭,或者一開始就打算白吃白住的旅客稱之為斯凱帕,可田澤說和這又有不同。

“怎麽個兩樣法?”

“那就是單人房間睡兩個人。”

“啊,知道了,你是說夾帶。”

“夾帶的人一般總是開的雙人房間,我說的可不一樣。我指的是一個人辦了住宿手續的男人偷偷地把一見鐘情或達成交易的女人帶進單人房間過夜。當然,反過來也有女的帶男的。你總也碰到過吧?”

“啊,你說的是這個,碰到過碰到過,其中還有為了節約明明帶著個女的也開單間的。不過一般總是被發覺趕走的。”

“我們三樓就不趕。”

“不趕?”

“你也真不開竅,好不容易舞台上來了兩個最佳演員,還有把他們趕出去的混蛋嗎?”

“這麽說三樓的單間夾帶是受默許的了?”

“噓——,小聲點。對這事系長也是開一眼閉一眼。這也不是全部默許,只有通過我們的‘資格審查’的才能得這個好處。”

佐佐木總算明白了非法住宿的意思了。

“不過,要是他們在裏面把窗簾拉上了,豈不是不能看好戲了?”

“奇怪的是那些非法住宿的人大都不拉窗簾。還有許多連燈也不關的。也許是因為急於行事吧,就是拉上窗簾大多數也都留著縫。來,今天讓你看一場好戲,別作聲,跟我來。”

田澤充滿自信地說。

3

有了“看西洋鏡”的演員和看台還不夠,還得再具備幾個條件——窗簾、電燈、演出時間。因為是偷偷占用夜班工作時間看的,不可能老是在窗外等著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的戲開場。行為和偷看時間必須完全吻合。

不過經歷的次數一多,規律也找到了。

“定雙人房間的夾帶一般在進房後半小時至一小時後開始。單間的就不同了,常常是一進房間立即開演。這和偷食貓的心理一樣,想早一點吃到。”田澤擺出一副老馬識途的樣子“解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