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束手無策

熊耳回到署裏,立即向署長匯報了偵察結果。

“這麽說真柄完全沒有了殺害影山的動機呀。”署長也掩飾不住他的失望。

“給您添了不少麻煩,現在請您讓我幹老本行去吧。”熊耳只好這樣說。

“不過,頭盔的疑點仍然解釋不了吧。”

“是的。”

“你不要有什麽顧慮,再繼續查查看。反正現在山上正好沒有多少事情。”

“這倒也是。”

“在山頂上殺人,完全喪失了登山者應有的品質。你盡量偵察吧,一定還會有別的某種動機。我也很懷疑,那家夥怎麽偏巧在影山從K嶽發出SOS一小時以後,趕到了奧村田。”

署長目光一閃,看來他的想法是和熊耳一致的。

“我也是這樣想。一個小時是絕對無法從K嶽山頂下來的,所以至今還沒有偵察他的行蹤。我現在打算查查他是否不是從K嶽,而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嗯。就這樣查吧。他不是說處理完工作後趕來的嗎?”

“是的。”

“如果在十點剛過到達奧村田,應該乘哪次火車呢?”

“阿爾卑斯四號到達大町的時間是十九點,阿爾卑斯五號是二十點三十三分。若是從東京來,必定得乘這兩次車中的一次。由於已趕不上公共汽車,可能是乘出租車或徒步走來的。他說那天晚上‘等了半天車’,如果乘車的話,從大町到奧村田得用二十分鐘。不論他是乘哪次車來的,只要乘汽車都應該來得更早一些。他之所以那樣說,是防備我們查車而設下的伏線。等了半天車這句話,可以解釋成等車花了很多時間,也可以解釋為沒等到車徒步走來的。如果是徒步走來的,要用兩個半小時到三個小時,正好和乘阿爾卑斯四號來的時間相吻合。不過,如果他是徒步來的,我們可就無法查出他的蹤跡了。他可以說天色已晚,途中沒有遇到任何人。”

“這家夥要是考慮得如此周到,設下了防線,可真是夠壞的。不過,從大町到奧村田得爬十五、六公裏山路,走這麽長的路無論如何是不合情理的。這又不象銀座酒吧,到時就關板,再沒有車,耐心等等總會來的。”

“我也是這樣想。不管怎樣,先把車站職員、當地出租汽車司機和近郊的出租汽車公司全都找一遍。如果在大町到奧村田的路上查不出他的蹤跡,便是他一個無法消塗的疑點。”

“就這樣幹吧。”

署長嘉許地說。

還沒有找出作案動機就先追蹤他的足跡,似乎是本末倒置,但熊耳堅信真柄是有動機的。

湯淺貴久子大概是不願把自己扯進去,所以沒有明確講過與真柄的關系,可真柄熱烈地愛著她是顯而易見的。

在救援影山時,由於根本沒想到會是謀殺,所以熊耳忽略了這一點。但真柄盯著貴久子的目光是流露出真情的。那是男人看著自己迷戀的女人時無法掩飾的目光,決非是在演戲。而且當時他決無必要這樣做。

演這種戲是很危險的。日後一旦被認為是他殺,一個以熱烈的目光盯著被害者未婚妻的男人,很容易引起警察的懷疑。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

真柄的確愛著貴久子。

以後的秘密偵察也證實了這一點。至於他現在的這門親事,不過是企圖轉移我們視線的伎倆。

在影山死前開始的這門親事,似乎可議排除真柄的作案動機。但認真考慮一下就會發現,雖然是不可多得的“倒提親”,但當時真柄卻絲毫不為所動。

與攀上一門高親相比,他更渴望得到貴久子。但是,情敵死後,由於自己的疏忽,中了人家設下的圈套,招來了嫌疑。因此,真柄雖然不惜殺害情敵也要奪到貴久子,但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得不考慮保護自己。

一旦成為殺人嫌疑犯,心愛的貴久子必然不可能成為自己的獵物,工作也肯定得丟。在重視信譽的銀行裏,被視為嫌疑犯足以使自己毀滅。

在這種情況下,真柄是決不會向貴久子求婚的。沒辦法,他只好強壓內心的痛苦,含淚攀上這門“高親”。這樣推論是合乎情理的。

還可以這樣推論,雖然他本人並不情願,但副行長施加了壓力。對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職員來說,副行長的話就是至上的命令。

不論是哪種情況,真柄的親事起於影山死前一事,都不能說明他完全沒有作案動機。

但是,這只是熊耳根據真柄注視貴久子時的眼神而作出的推論,遠遠不能使別人信服。

一個男人不惜拋棄千載難逢的“好親事”,為了得到一個貧賤的女職員(與副行長的女兒相比),難道果真會殺人嗎?還有,一個消滅了情敵的男人,一旦意識到自己的危險,是否會迅速重提自己曾不屑一顧的親事?他不但沒有得到夢寐以求的女人,反而招來了殺身之禍。既然如此,何苦當初要殺人呢?這種犯罪失去了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