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天

EXIT MUSIC

2006年11月25日 星期六

四十三

那天大清早天氣晴朗,雷布思從機器裏取出自己的票,看著收費站欄杆漸漸升起。他走到停車場頂層的平台上,又根據標志提示走到下面一層。保安室旁邊有很多空位。雷布思走到門前,敲了敲門,然後把門推開了。

“怎麽了?”喬·威爾斯問道,手裏端著一杯紅茶。他看到雷布思後眼睛眯了一下。

“威爾斯先生,你好。這一晚上值夜班真痛苦,對吧?”威爾斯沒刮胡子,眼裏充滿了血色,睡眼惺忪的。他還沒來得及紮上領帶呢。

“我剛剛喝了點酒,”他開始解釋說,“裏普爾給我打電話了,說比爾·普倫蒂斯走了,請了個病假,看我能不能替他值早班。”

“不管怎樣,你很樂意幫他,這就是我所認為的忠誠。”雷布思看到了桌子上有份報紙,上面提到利特維年科是因釙-6致死的,雷布思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東西。

“你到底想幹什麽?”喬·威爾斯問道。“我以為你們那個案子結了呢。”雷布思注意到威爾斯的杯子上面刻著當地一家廣播電台的名字,叫Talk 107頻道。“你沒發現嘴上沾了些牛奶嗎?”威爾斯問。但是,雷布思的注意力卻在閉路電視監控系統屏幕上。

“威爾斯先生,你開車去上班嗎?”

“有時候。”

“我記得你說你‘撞過’一次車。”

“現在車子還能用。”

“那輛車子在這裏嗎?”

“沒在。”

“為什麽呢?”雷布思豎起一根手指頭,“你還是不願意做呼氣測醉實驗,對嗎?”他看見威爾斯點點頭。“先生,你很明智。不過你開車去上班時肯定會把車子停在視線之內吧?”

“當然了。”威爾斯喝了一小口茶水,太苦了,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

“換句話說,你會把車停在攝像頭能拍到的地方,對嗎?”雷布思朝著那排屏幕點點頭,“你總是把車停在同一個位置嗎?”

“看情況吧。”

“你同事呢?我覺得沃什先生比較喜歡把車停在一層,對嗎?”

“你怎麽知道的?”

雷布思沒理會他這個問題。“我第一次來這裏時,”他說,“就是謀殺案發生第二天,你還記得嗎……”

“怎麽了?”

“……樓下的攝像頭沒有拍到犯罪現場。”他沖著其中一個攝像頭作了個手勢,“你跟我說過之前有個攝像頭能拍到那個位置,但是後來轉換了角度。不過現在我看到它又被轉過來了,因此應該能拍到……我隨便猜一下,沃什先生停車的那個位置了,對吧?”

“你說這些話意圖何在?”

雷布思勉強笑了笑,“威爾斯先生,我只是不明白,那個攝像頭究竟什麽時候轉向的呢?”他俯視著門衛。“我敢說謀殺案發生之前,你上次值班時這個攝像頭正對著現在這個角度呢。這期間有人搞破壞了。”

“我跟你說過了,它被人旋轉了。”

雷布思離威爾斯不到6英寸的距離。他說:“你知道它被旋轉了,對嗎?雖然你並不是這裏最聰明的人,卻還是先於我們所有人想到了這一點。威爾斯先生,你告訴過其他人這件事嗎?還是你很擅長保密呢?或許你只想過自己平靜的生活,每天晚上喝幾杯,喝點奶茶。你不想給同事添麻煩,對嗎?但是,威爾斯先生,我給你提個建議。你肯定很感興趣,而且會欣然接受。”雷布思頓了一下,等著對方集中注意力呢,“別跟你的同事透露半個字。假如你不按我說的去做,而且讓我知道的話,我會把你逮捕起來,而不會逮捕他,明白嗎?”

威爾斯一聽這話一動不動,手裏的杯子不停地顫抖著。

“聽明白了嗎?”雷布思很執著。門衛一個勁地點頭,不過雷布思卻還沒說完呢。

“地址,”他說著,將筆記本放在辦公桌上,“給我寫在上面。”他看著喬·威爾斯放下杯子,答應給他寫了。沃什的那些CD還放在原來的位置,雷布思懷疑這些東西對威爾斯來說到底有沒有用。“還有一件事,”他說著把筆記本放了回去,“等我把薩博車開到停車場出口處時,你得把欄杆升起。你們在這個地方收取費用完全不合理。”

山頓位於愛丁堡市西側,一邊是運河,另一邊是斯萊特福德路。開車去那裏超不過15分鐘,周末更快。雷布思打開CD播放機,結果聽到的卻是埃迪·詹特裏的聲音。他彈出CD,把它扔到車子後座上,換上了湯姆·維茨的專輯。然而,維茨的聲音太吵了,於是他幹脆關了CD機,想安靜會兒。加裏·沃什住在28號,窄窄街道上一間帶露台的房子。他的車子旁邊剛好有一個空停車位,於是雷布思就把薩博車停在了那裏,鎖上車。28號房子樓上的窗戶掛著窗簾。這說得過去,值夜班的人往往睡得也晚。雷布思決定不摁門鈴了,敲敲算了。門打開後,只見一個滿臉妝容的女人站在那裏,一頭秀發,穿著工作服,除了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