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天(第2/10頁)

“是沃什夫人嗎?”雷布思說。

“是的。”

“我是雷布思探長。”她仔細看了看雷布思的委任證,他也端詳著她。30大幾或40出頭的樣子,可能比她老公大10歲左右。加裏·沃什看著就像個小老公。但是,喬·威爾斯曾說過沃什夫人極其性感,他可不是在開玩笑。她保養得很好,很有魅力。雷布思發現自己腦子裏冒出了“熟女”這個詞。他又一想,美貌也持續不了多久,沒有誰能永遠保持成熟。

“不介意我進屋吧?”他問。

“有事嗎?”

“沃什夫人,還是那起謀殺案。”她一聽,一雙綠眼睛瞪得老大。“你丈夫工作的地方發生的那起謀殺案。”

“加裏什麽都沒跟我提啊。”

“就那個俄國詩人,沒聽說嗎?在雷伯恩小巷盡頭發現的,當時已經沒命了。”

“報紙上報道了……”

“兇手是在停車場動手的。”她目光開始分神。“上周三晚上,恰好在你丈夫下班之前……”他稍作停頓。“你真的不知道嗎?”

“他沒跟我講這些。”她臉色有些蒼白。雷布思從筆記本裏抽出一張報紙剪輯頁,上面有托多羅夫的照片,是從他作品的護封上剪下來的。

“他叫亞歷山大·托多羅夫,沃什夫人。”然而,她卻跑進屋子,沒把門完全關上。雷布思遲疑了片刻,把門推開,跟著她進了屋。客廳很小,靠近樓梯的掛衣鉤上掛著五六件衣服。廚房和起居室的屋門關著。她在起居室裏,坐在沙發邊上,正系高跟鞋上的鞋帶呢。

“我快遲到了。”她咕噥著。

“你在哪裏上班?”雷布思環視著那間屋子。偌大的電視機,大音響設備,桌子上堆滿了CD和各種磁帶。

“香水專櫃。”她說。

“我覺得耽誤5分鐘沒事的……”

“加裏睡著了,你可以等會兒再來。他得把車開進車庫,把那個東西固定住……”她話音拖得很長。

“沃什夫人,你說什麽?”

她站起身來,搓著雙手。雷布思覺得她有點站不穩,不過不是因為鞋跟太高。

“順便說一句,呢子大衣不錯啊。”他跟她說。她看著他,好像剛才他講的是外語似的聽不懂。“客廳裏那件,”他解釋道,“帶兜帽那件……看上去很舒適。”他笑了笑,但一點都不幽默。“沃什夫人,準備好告訴我剛才你說的話了嗎?”

“無可奉告。”她環視了一圈屋子,似乎在找逃生出口,“我們得把車子固定住……”

“你一直在重復這句話。”雷布思眼睛一眯,透過窗戶瞅著外面那輛福特Escort。“沃什夫人,你想起什麽來啦?我們是不是該叫醒加裏了?”

“我得去上班。”

“你走之前得先回答幾個問題。”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麽復雜——雷布思腦海裏不停地冒出這幾個字。托多羅夫這個案子讓他想到了卡弗蒂和安德羅波夫兩人。他把這兩人都鎖定了,因為他對他們產生了興趣,他希望這兩人有罪。他看到了這當中的陰謀和隱蔽之處,結果卻發現自己錯了。安德羅波夫恐慌是因為他那次發飆了,但這並不意味著是他殺死了那位詩人……

“你覺得加裏和卡思·米爾斯關系怎麽樣?”雷布思輕聲問道。卡思·米爾斯……那天晚上在酒吧跟雷布思坦白,說她差不多已經放棄了一夜情。

沃什的妻子一聽這話顯得很驚恐,一下子倒在沙發上,兩手捂著臉,把那完美的妝容都弄花了。她開始不停地念叨“天哪,天哪”。然後,她開口了:“他一直都告訴我只發生過那麽一次……就一次。那次他錯了,大錯特錯。”

“可是你很清楚自己了解真相。”雷布思補充說。是的,加裏·沃什肯定還會忍不住誘惑,再次誤入歧途。他那麽年輕,儀表堂堂,搖滾明星般帥氣,而妻子則一天比一天老,之所以妝化得這麽濃就是為了遮住歲月的痕跡……“真的是孤注一擲,”雷布思輕聲說,“你戴那個帽子就是為了讓他明白這個道理。在大街上逛蕩,把自己的身體白白獻給陌生人……”

沃什夫人一聽,臉頰上滾落著黑乎乎的淚水,抽泣著,雙肩一起一伏的。

亞歷山大·托多羅夫:錯誤的地方,錯誤的時間。一名激發情欲的陌生女子提供不附帶任何條件的性愛,把他勾引到停車場。在那裏,攝像頭剛好能拍到他們。加裏·沃什的車就是他倆的目的地——托多羅夫不知道這個。她剛碰到托多羅夫就和他發生關系。這樣,她丈夫發現後就會明白如果再對妻子不忠會是什麽下場。

“你們是靠在車上發生關系的嗎?”他問。“是在車子引擎蓋上嗎?”他還在透過窗戶看著那輛Escort,心想:指紋,血跡,或許還有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