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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裏正在播出著藝人們挑戰危險遊戲的綜藝節目。雖然不是很想看,恭平還是正襟危坐,裝出一副很開心的模樣。節子把切好塊的梨盛在盤子裏,端上來往小桌上一放,說了聲“吃吧”。

“謝謝。”盤子裏雖然放著餐叉,恭平還是用手撚起了一塊。

重治在一旁邊喝茶邊看書。成實吃過飯就出門去了。

“恭平你今天幹嗎了?感覺你似乎一直都沒離開過房間呢。”重治問道。

“哦,做了一些暑假作業。之後打了一會兒遊戲。”

“做作業啊?真乖。”

“不過我也只是剛開始做。博士跟我說,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他。”

“博士?”

“他說的是湯川先生。”節子站起身來。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房間,到廚房裏去了。

“是嗎?對了,那老師打算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重治說道。

“他說他自己也不清楚。”恭平說道,“他跟我抱怨過,說DESMEC的那些家夥整天就傻乎乎的,研究工作連一點進展都沒有。”

“是嗎?不過他畢竟是京都大學的老師,想來也不會賴著不給住宿費的吧。”重治摸了摸自己稀疏的頭發,看著恭平說道,“那位老師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有關案件的事呢?”

“什麽有關案件的事?”

“什麽都行啦。他有沒有跟你說,這裏死了人,讓他覺得心裏邊有點發毛?或者說是問你那人怎麽死的?”

“他也沒說什麽。只是跟我說過最近警察總是動不動就跑來,感覺有點心煩。”

“是嗎?”重治點了點頭,重重地嘆了口氣,“恭平你來得也真不湊巧。難得過來一趟,結果還被卷到了這種事情當中。本來說要帶你去泡海水浴的,結果到現在也沒去成,我這個做姑父的,感覺也挺對不住你的。”

“沒事的。海邊的話,隨時都可以去的啊。”

“是嗎?”重治剛回答完,房間角落裏的無繩電話的子機便響了起來。但沒響兩聲,電話鈴便斷了。大概是節子接起了櫃台上的母機。

恭平看了看鐘。九點差幾分。綜藝節目已經播完。手裏拿著遙控器,恭平心裏一直在盤算著,自己該找什麽借口,才能繼續留在起居室裏。再過一會兒,重治就會去泡澡,在那之前,恭平必須想想辦法,堅守陣地。

稍微調換了幾個頻道,等了一陣,偶像主演的電視劇便開始了。雖然是個之前從來都沒看過的節目,但恭平卻搞得就像是期盼已久一樣,在椅子上坐正了身子。

“怎麽,恭平你還喜歡看這種節目?”重治感到有些意外。

“嗯。”恭平頭也沒回,兩眼盯著電視回答道。如果姑父覺得這種節目很無聊的話,那就正中恭平的下懷了。

就在這時,無繩電話再次響了起來。只不過,這一次響的方式卻有所不同。這次似乎是通內線電話。

“哦,怎麽回事?”重治就只是說了一句,卻並沒有起身去接電話。

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節子便走進了起居室裏。

“是恭平他爸打來的。”說著,她接起了電話,“喂,能聽到嗎?……那,我讓他來接電話。”之後,節子便把電話子機遞給了恭平。

“我老爸?”

“對,從大阪打來的。”

恭平把電話貼到耳邊,說道:“是我。”

“喲,是老爸我。最近還好嗎?”聽筒裏傳來了敬一開朗的聲音。

“嗯,還行。”

“是嗎?我剛剛聽你姑媽說了,說是那邊似乎出了點事。你怎麽不跟你媽說呢?昨晚你媽不是給你打過電話了嗎?她問你有沒有遇上什麽事,你不是還說沒什麽的嗎?”

因為很煩。恭平好不容易才把這句話咽回了肚子裏。

“我覺得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啦。”

“不是吧?都死人了,還不夠大啊?對了,你沒事吧?”

“什麽沒事?”

“不是整天都有警察進進出出的嗎?你心裏不會覺得不安嗎?不會感覺不能出去玩很悶,也不能專心學習嗎?”

“沒這回事啦。玩我也玩了,作業我也做了。”

“是嗎?要是覺得待在那邊不舒服的話,那你可要老實說哦。”

“嗯。”恭平嘴上回答了一句,但心裏卻在想:就算我回答說我在這邊待不住又能怎樣?難不成你還能讓我到大阪去?之前不就是因為不能讓我跟去,所以才把我送到姑父姑媽這兒來的嗎?

“那,你還能在那邊再待一段時間嗎?”

“嗯。”

“好,我知道了。你把電話給你姑媽吧。啊,等一下,你媽有話要和你說。”

“別說了。昨天不是才剛和她說過話的嗎?”

恭平把子機遞給了節子。節子和敬一聊了幾句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敬一是不是很擔心?”重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