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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那件案子。當時雖然我和冢原警部補兩人組了隊,但直到案件解決,我幾乎都沒幫上什麽忙。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對那件案子印象如此深刻。”說著,藤中眯起了眼睛。他說話時那種慎重的語調,讓人想起了學校裏的老師。

“冢原先生逮捕仙波的時候,您沒和他在一起嗎?”

“沒有。當時我在另外的地方。真是可惜呢。如果我當時跟著冢原先生一起去的話,大概就能親眼目睹那場逮捕好戲了。”

看起來,他似乎並不覺得兇手會被他親手抓住。草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藤中這樣的警察。

“您剛才說,直到案件解決,您幾乎都沒幫上什麽忙,那麽,在這件案子結束之後,您和冢原先生在工作上是否還有過什麽聯系呢?”

“聯系倒也不是完全沒有,但充其量,也就只是給帶個路什麽的。那件案子的情況很簡單,罪犯的供述中也沒什麽疑點,而且各方面的情況也都印證了罪犯所述屬實。不過有一件事,卻一直讓我搞不大明白。”

“什麽事?”

“地點。”藤中立刻回答道,“被害者的屍體是在荻窪的街頭被人發現的。那是一片極為普通的住宅小區。據仙波的供述,當時他和被害者在附近的公園裏聊了一陣,對方恥笑了他一通,轉身準備離去,結果就被他追上去捅了一刀。”

“有關案件的經過,我已經在資料裏看到過了。您到底覺得哪裏不大明白呢?”

藤中挺直了脊背,說道:“我搞不明白,地點為什麽會在那裏。被害者三宅伸子住在江東區木場,而仙波當時住在江戶川區的公寓裏。從距離上看,兩人住的地方相距都不到十公裏遠。為什麽他們倆碰頭時,要選擇方向完全相反的荻窪呢?”

“有關這一點,仙波已經在供述裏作過解釋了。仙波當時說,他本想把三宅給約出來的,結果對方卻說自己在荻窪,有事的話,讓仙波過去找她。”

藤中點了點頭。

“仙波說,他也不清楚三宅跑到荻窪去幹嗎。當時他心裏就只念著要讓三宅還錢的事,所以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因此,查案的時候,我們決定追查一下三宅的行蹤。比方說,和仙波見面之前,三宅都去過些什麽地方之類的。還有她去荻窪幹什麽。當時我們在街上繞了很久。雖然之前我們很快便抓住了兇手,但其後的經過卻很漫長。不,不只是漫長,到最後還什麽都沒查到。直到最後也沒弄明白的,就是這事了。”

“這件事就真的這麽重要嗎?”

“說句老實話,我自己倒並不覺得很重要。兇手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其內容也沒有什麽自相矛盾的地方,即便存在一些不大清楚的地方,也沒什麽可糾結的。可是,冢原先生卻沒有放棄。他不光和我一起去打聽過,還經常自己一個人四處調查有關被害者的情況。審判的判決下達之後,他來找我打過招呼,當時我看他的表情似乎就還有些意猶未盡。那時候我就覺得,他這種盡職盡責的刑警,跟我是有著根本上的區別的。”說話時,藤中就像是個退役老兵在回憶當年一樣,臉上露出了平靜的微笑。

聽草薙講述完情況之後,內海薰再次握起了之前放下的筷子。

“也就是說,冢原他懷疑的並非仙波,反而卻是被害者的行蹤?”

“按照藤中的說法,情況就是這樣的。不過我卻一直覺得很納悶,為什麽冢原在這一點上會如此糾結?的確,有時候必須深入了解一下案件背後的隱情,但也並非所有的事都能了解到的。此外,被害者案發之前的行蹤,照道理來說應該是和案件本身毫無關系的。即便如此,冢原卻依舊糾結於這件事,其間必定有原因。”

“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或許,冢原覺得,如果不能查明這一點的話,案件的真相就不會水落石出。也就是說,仙波所說的並非全都是事實,他其實在撒謊——在撰寫供述報告的時候,冢原心裏或許存在有這樣的一種感覺。”

“有什麽依據嗎?”

“沒有。或許只是在審訊的時候,刑警的直覺告訴他的。”

“既然覺得仙波在撒謊,那麽冢原在審訊時為什麽沒有繼續深究呢?”

“恐怕是因為他手裏沒有確鑿的證據吧。供述內容中沒有自相矛盾的地方,而且所述情況也得到了印證,這樣的話,他是沒法繼續深究的。從記錄上來看,整個案件中,並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唯一的問題,就是當時被害者為什麽要去荻窪,但仙波既然無法解釋,那麽這也就不再是什麽大問題了。”

草薙吃了一塊稍稍有些涼掉的牛舌,扒了一口山藥泥麥飯。之前光顧著說,他都沒來得及好好品嘗一下飯菜的味道。“不如就來稍微調查一下被害者三宅伸子的情況吧。”內海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