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生愛慕

鄫姒忍受著怒氣,眯起眼目,狠狠盯著祁律,很快又平復下來,說:“沒事兒,你便是笑罷,我看你還能笑到幾時去。”

祁律收攏了笑意,說:“其實律心中著實有個疑問,想請教你一番。”

鄫姒說:“你說罷,看在你這般可憐兒的份上,我興許會回答你的問題,也說不定呢。”

祁律淡淡的說:“律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構陷於律?”

鄫姒上下打量了兩眼祁律,說:“祁律,你怕不是要跟我裝糊塗罷?”

祁律眯著眼睛想了想,恐怕是原主以前的事情,而且京城之中舉辦接風宴的時候,鄫姒還沒頭沒尾的對祁律說了一句注意你的身份,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祁律。

祁律說:“裝糊塗?律如今已然深陷圄犴,還需要與你裝什麽糊塗?只是……律前些在祭相膳房之時,不小心開罪了人,因此被毒打了頓,可能撞壞了腦袋,有些事兒……不太記得了。”

他這麽一說,鄫姒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說:“怪不得呢。”

祁律沉聲說:“所以……還請你告訴我,律到底是不是鄋瞞人。”

“鄋瞞?”鄫姒掩唇笑起來,笑的十分愉悅,說:“就憑你,也配做我們鄋瞞的勇士?你怎麽會是鄋瞞人呢?”

原來原主兒的“祁律”也並非鄋瞞人,鄫姒無意間認識了原主,原主窮困潦倒,一心想要向上爬,所以便投了敵,為鄋瞞人做事兒,但因為他不是真正的鄋瞞人,所以後背沒有紋身,不過祁律為了諂媚鄋瞞,找人給自己畫了一個骨節。

如果當時不是姬林變成了小土狗,發現了鄫姒與鄋瞞人的談話,那麽這個骨節的圖案,不管是畫上去的,還是紋上去的,必然都會壞事!

因此說,鄫姒與原主的“祁律”其實早就認識,祁律突然飛黃騰達,鄫姒本以為能靠著他來到天子身邊,哪知道祁律突然“發狂”,處處與自己作對。

鄫姒這麽一聽,祁律便明白了。鄫姒說:“反正說什麽都沒用了,不管你記不記得,你為我們鄋瞞做出的貢獻,我們是會記得的,你便……安心的去罷。”

鄫姒奚落了祁律一頓,就欲轉身走人,祁律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來到圄犴的牢門旁邊,突然開口說:“鄫姒。”

鄫姒停住腳步,站在原地,回頭看著祁律,臉上掛著挑釁的笑容,說:“怎麽?人之將死,你還有什麽話兒想說麽?”

祁律的目光緊緊的凝視著鄫姒,嗓音沙啞,依然沒有了方才的笑容,臉上掛上了一股肅殺與嚴肅,說:“祭牙的仇,你最好記得清清楚楚,因著有一天……律會向你討回來,必然讓你百倍千倍的償還。”

“好啊。”鄫姒並不將祁律的話當一回事兒,說:“你若能出了這圄犴,再說罷,空口白牙的說大話兒,誰不會呢?”

祁律的唇角輕輕挑了一下,只是輕輕的挑了一下,在昏暗的圄犴中幾乎微不可見,卻讓人不寒而栗。

祁律沙啞著嗓音說:“你可要小心了,搞不好,律會拉你……下黃泉。”

鄫姒身子一抖,沒來由覺得後背發寒,總覺得被詛咒了一般,惡狠狠地說:“狂人!”

罷了,再不停留,“嘭!”一聲,將飯菜扔在地上,轉身離開了圄犴。

鄭伯寤生的營帳之中,公孫子都長身而立。

鄭伯寤生頭疾又犯了,頭疼欲裂,恨不能將腦袋劈開才好,畢竟方才在幕府營帳之內,可謂是驚心動魄,不只是牽扯出了鄭伯和鄫姒的事情,更牽扯出了共叔段這個禍害,鄭伯像是一個頑童一般,被人耍的團團轉。

鄭伯寤生揉著額角,說:“子都,有甚麽事兒麽?”

公孫子都站在營帳之中,分明已然天亮,只不過鄭伯竟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他的面容藏在陰暗之中,嗓音很輕,淡淡的說:“有的時候子都在想,我們是不是太過貪婪了?”

公孫子都的話沒頭沒尾,鄭伯寤生一愣,隨即眯了眯眼目,說:“子都,你到底想說甚麽?”

公孫子都沒有理會鄭伯寤生的質問,而是繼續自己的話題,繼續幽幽的說:“倘或當時我沒有與祭牙吵架,倘或滾石的時候,子都就在祭牙身邊,倘或……”

公孫子都輕笑了一聲,終於轉過頭來,看向鄭伯寤生。

鄭伯寤生終於看到了公孫子都的面容,從陰暗中轉出來,臉上帶著一股滄桑和憔悴,和平日裏勝券在握的公孫子都一點子也不一樣。

公孫子都說:“君兄,您可知道,子都與祭牙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甚麽?”

鄭伯寤生眯著眼睛,壓著唇角,氣壓非常低,凝目看著公孫子都,沒有說話。而公孫子都似乎也不需要他說話,自顧自的說:“子都當時說……請祭小君子,好自為之罷。”

公孫子都擡起頭來,看向鄭伯寤生,說:“倘或子都當時沒有說這句話,倘或……君兄沒有如此貪婪,祭牙是不是便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