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良辰吉時

姬林一愣,趁著天子發愣的時候,祁律立刻推著天子藏起來,藏到屏風後面去,讓天子蹲下,以免他身材太過高大,宋公與夷看到他。

天子十分“委屈”,抱著膝蓋蹲在地上,一臉的不歡心,眼睜睜看著祁律去給宋公與夷開門去了。

“吱呀——”舍門打開,宋公與夷就在外面,除了宋公與夷之外,身邊還跟著兩個寺人和仆役。

宋公與夷笑眯眯的說:“深夜打擾祁太傅,當真是對不住。”

因著天子還在自己的舍內,祁律並沒有讓宋公與夷進內,伸手扶著門框,笑著說:“律見過宋公,不知宋公這個時辰過來,可是有什麽要事吩咐?”

宋公與夷好像有些奇怪,祁律為何堵著門口不讓自己進去,不過也沒有強求,態度十分溫和,笑著說:馬上便是馮兒的即位大典,這些日子祁太傅為了我宋國奔走勞累,與夷心中實在過意不去,因此特意送一些贄敬過來。

贄敬就是禮物的意思。宋公與夷大晚上過來,原是來送禮的,怪不得如此偷偷摸摸。

宋公與夷從寺人手中接過一個精美的大漆合子,交給祁律,笑著說:“小小贄敬,不成敬意,還請祁太傅笑納。”

祁律低頭一看,好家夥,沉甸甸的,宋公與夷一撒手,祁律的胳膊感覺一墜,力道不小,裏面還嘩啦嘩啦作響,一聽就知道,絕對是財幣的聲音。

宋公與夷怕祁律不收下,還笑著說:“這些財幣不值什麽,與夷本想為太傅選購一些食材,只不過與夷是個外行,也不知什麽食材好壞,唯恐買壞了,反而不趁太傅的心意,因此幹脆兌換了一些財幣,勞煩太傅喜歡什麽,自行置辦一些。”

宋公與夷說的冠冕堂皇,其實就是想要給祁律送錢。

祁律想了想,自己為宋國勞累了這麽久,每日都給公子馮理膳,自己的天子男友都吃味兒了,的確應該收點“辛苦費”的,而且祁律的錢都拿去買花椒了,總要有點私房錢備用的。

祁律便笑眯眯,一臉“虛偽”的說:“宋公實在破費了。”

宋公與夷見他收下了財幣,也和祁律虛偽的客套,說:“誒?祁太傅說的什麽話,咱們都是自己人,您若是這麽說,便是看不起我與夷了?”

天子蹲在屏風後面,實在有些無奈,宋公大半夜過來賄賂祁太傅,而祁太傅明目張膽,在自己這個天子眼皮子底下接受賄賂,祁律也真是千古第一人,收錢這麽明目張膽的。

祁律收了財幣,美滋滋的打算換成食材,給自己的天子男友再補補身子,宋公與夷送了財幣之後,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又說:“太傅每日裏忙於政事國事,卻很少搭理自己的私事兒,因此與夷鬥膽,想要再送給太傅一樣好頑意兒。”

祁律有些奇怪,不知是什麽好頑意兒?這年頭的好頑意兒,無非就是美玉、夜明珠、獵犬等等,祁律正準備欣然接受,便聽到宋公與夷笑眯眯的說:“太傅請看,與夷身邊這個仆役,身強力壯,又十足可心,正適合太傅,不如便請太傅笑納了罷?”

祁律:“……”等等,身強力壯?十分可心?

這是甚麽意思?

祁律一愣,便看到宋公與夷引薦的那個仆役,說是仆役,無論是長相和穿著,都不太像仆役,笑得一臉“油膩”討好,祁律心裏頭蹦出兩個字來——嬖寵?

宋公與夷這次進獻的嬖寵身材高大,臉面卻有一股子妖艷的氣質,正對著自己拋媚眼兒。

祁律被電的險些心慌,為何心慌,倒不是真的被電到了,而是天子此時此刻就在屋舍裏,屋舍也不是很隔音,宋公與夷大半夜來送嬖寵,也真是沒有眼力見兒了。

祁律連忙正義淩然的拒絕,說:“宋公已然破費,這就不必了。”

“要的要的,”宋公與夷還以為祁律在和自己客套,笑著說:“咱們已然都是自己人,祁太傅又何須和與夷客套甚麽呢?難不成……太傅是嫌棄一個不夠?”

夠!足夠了!祁律心想,我房裏還藏著一個呢……

祁律頭皮發麻,剛想要進一步拒絕宋公與夷,哪知道後背突然一熱,有人已經靠了上來,突然從屋舍走出來。

那高大的身軀,胸膛滾燙,體溫日常偏高,不用說了,自然是天子姬林無疑!

何止是祁律吃驚,宋公與夷也吃了一驚,他剛剛用財幣賄賂祁太傅,又用“美人”賄賂祁太傅,豈不是被天子全都聽到了?抓了一個正著?會不會覺得自己結黨營私?

宋公與夷瞬間慌了,心裏還有一個疑問,這麽晚了,天子怎麽在太傅的屋舍裏?倘或天子傳召,也是太傅往天子的寢殿此時,這……

姬林堂而皇之的走出來,臉上掛著不怎麽親和的微笑,說:“宋公原來也在?”怪不得寡人聽到外面有聲音呢。怎麽,宋公也是來與太傅商討即位大典的細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