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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跑車脫離高速公路,進入了一個滿是倉庫和加工車間的工業區,奧特姆看著周圍,這是一輛銹跡斑斑的車、堆滿了垃圾,還有一群穿著邋遢的男人。他們穿過了巨大的停車庫,裏面放著各種裝備,一輛接一輛的卡車。

“看來這不是五星級的待遇。”她說。

凱爾掃了一眼後視鏡,“還沒到目的地呢。”

他的聲音在跑車裏震顫,發出了一個令人不悅的回聲:我在開車,就是這樣。佩頓又拿起另一瓶香檳痛飲,格裏爾打開了音響,那是西納特拉的歌,“和我一同飛吧”——他把好萊塢鼠黨的主題唱到了極致。

奧特姆知道遊戲的概況,特裏·科茨和她說過,還讓她填寫過一張內容豐富的表格,從身體病史到是否有堅果過敏,都一一涉及。她不得不在每一條虛線上簽字,沒有人告訴她成年後會涉及這麽多的手續,她可不喜歡這樣。

可是對於犯罪狂歡模擬場景,她卻很喜歡。在遊戲裏,她是一個跨國刑事案件企業的頭目,該企業從事走私活動,她越獄了,和她一起逃逸的是犯罪手下拉克、顧問格裏爾和副手達斯汀,也是團夥裏最重要的成員。他們企圖逃脫負責捉拿他們的聯邦特工佩頓和諾亞。

除了逃脫聯邦的追捕,她還要捉拿那些背叛了她、把她送入監獄的敵人;她要摧毀他們的權力中心,將他們的財產搶劫一空,並收集戰利品。哄搶、掠奪贓物、搶劫一空,這就是他們要做的,為了慶祝她的生日。

她覺得既緊張、興奮,又饑渴,迫不及待地想要進行下去。

可她不知道為什麽第一個場景遊戲要在這樣一個令人沮喪的社區展開。悍馬跑車飛快地開過一個巨大的停車場、一片傾斜的黑色瀝青草原,她看到了球場上的燈光,隨後,燭台公園進入視線,就像一個渾濁肮臟的混凝土飛盤,上面貼滿了各種舊金山49人隊的廣告牌;邊上是一排水藍色的可移動廁所,它們布滿了空曠而凹凸的邊界。

隨即映入奧特姆眼簾的是一片滿是粗短松樹的金色田野,上面被一片從海灣灑下的陽光發出的耀眼光芒籠罩著。凱爾把悍馬車開進了一扇大門,開過了一片漫長而空曠的停車場,穿過了4個空車位,把車停在了一邊。發動機不停地轟鳴和運轉,直到他把它關上。

他轉過身來,“好吧,夥計們,我們到這裏了,該起身了。”

達斯汀對著太陽光眯起了眼睛,“這裏就是燭台點了?”

凱爾走下車,打開車門,示意大夥出來。諾亞向拉克伸出了手,可她搖了搖頭,“你是我的對手,諾亞。要是現在我讓你拉我的手,下次就輪到你對我抽幾巴掌了。”

“你得承受這種風險。”他笑著,握著她的手下了車。

佩頓跟在後面,拉著格裏爾,“嘿,我是美國元帥,要是有人能用手銬的話,那就是我了。”她手指夾著格裏爾的腰帶,“我在跟你說呢。”

格裏爾翻出了他的襯衣衣領,“你不會捉到我的,我付人工資,讓別人幫我幹活,這是我的工作。如果我辦不了,那就跑。”

凱爾試圖板起面孔,“如果你喜歡替囚犯戴鐐銬的話,邁克小姐,你為什麽不穿上警察制服?”

她微笑著,看上去有點忸怩作態,“你喜歡戴手銬?”

他傻笑著,捅了捅帽檐,“用繩子捆綁更像是我的風格。”

奧特姆向前推了佩頓一把,爬出了車子,“走吧,邁克。”

燭台點遊樂區幾乎空無一人,雜草叢生,樹木被大風吹得粗糙不堪,在海邊的沙灘上,一名男子正在表演太極拳。遠處,一對老年夫婦推著嬰兒車慢慢走過,嬰兒車後拴著一條嬌小的白色獅子狗。

閃閃發光的海水後面,在一片延伸到海灣的土地上,巨型裝載起重機龍門架和起重機被閑置在獵人角一所廢棄的海軍造船廠裏。海灣上,一艘集裝箱船朝奧克蘭駛去,海上激起一片像蛋糕一樣的白色泡沫。大風吹起奧特姆的頭發,她頭戴一頂海軍陸戰隊實用帽,身穿一件金色的羊絨衫。

她吸了一大口海邊的空氣,瑟瑟發抖。那一刻,她感覺好極了。

達斯汀來到她身後,把臉緊貼著她的脖子,“要來個戰前最後一吻嗎?”

她回過頭,“最後一吻,直到我們中的一個把對方作為獎勵。”

在豪華跑車旁的瀝青路上,格裏爾和諾亞正在打太極拳。拉克的手機響了,她回答道:“這裏是雷尼格·卡特爾世界總部,我是暗殺者索比斯科,想要誰接聽您的電話?”然後,她咯咯地笑了,“嗨,媽媽。”

凱爾掃了一眼停車場,一只手擋在額頭上方。一分鐘後,他鉆進了悍馬車,並掏出一個對講機。

“裏特爾呼叫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