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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根的雙手握著方向盤,那個年輕的副警官朝沃爾沃越野車走來,一只手遮著眼睛。豪根感受到了薩賓的緊張,說:“我們都是快樂的公民。”

他把車窗拉了下來,“警官?”

那個副警官彎著腰,蜷進了他身上那件沉重的冬季夾克衫裏。他的臉圓圓的,面色紅潤,看上去就像那些曾是鎮上某個校高中足球隊隊員、千千萬萬個小男孩中的一個,為了維持他的權威性,戴了一個徽章而已,熱心,且易騙。

薩賓蜷縮著身子,坐在乘客座位上。豪根感覺到她身上冷靜的能量,積蓄已久、隨時準備痛打一番。

副警官走近了車輛,“先生,晚上好。”

“怎麽了?”

“我想知道你們是今天第一次上山,還是早些時候你們在下山時已經經過這裏了?”

“我們從洛杉磯開車過來,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路上了,有問題嗎?”

“有幾個人失蹤了,這是他們的卡車。”

豪根、薩賓和斯特林格盡職地看了一眼藍色的豐田卡車,豪根一臉的驚訝和關注。

“發生了什麽事?”他說。

“不知道。我想你們也許可以提供一些信息。”

“對不起,我也一無所知。”

“你們要開往哪裏?”副警官問。

“朝山上的路開。”

“我這麽問是因為這些人有可能去遠足了,隨後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或許他們朝錯誤的方向走了,山上大約7英裏的地方,有一條小道連接著這條路,入口處有明顯的標志。”

“明白了,我們會注意他們的蹤跡的。”

“謝謝。”

副警官刻意沒有用他的美光大手電筒對著車窗照——那是一種挑釁行為,表示對對方的懷疑——可是這個農村男孩的眼光掃視著豪根的臉,這個什麽都不懂的村裏人正在上下打量著他。豪根必須讓自己的眼光在合適的時刻和對方相遇,既不是毫無表情,也絕非緊張地想要立刻離開的樣子。

豪根朝著那輛大動力的豐田卡車點了點頭,“他們是誰?”

“一個醫生和一個從舊金山來的空軍國民衛兵。”

薩賓轉了個身,“他們來這裏幹什麽?”

副警官停了停,朝薩賓看了一眼,讓豪根覺得很不舒服。

“她是一名警察顧問,正在著手進行一項調查工作。他們很可能沿著那條路朝山上爬去了。”

他把手電筒對著那片空地,光束穿過樹林,照亮了閃著光的雨滴,一片亮白色。還照亮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副警官瞪大了眼睛,舉起一只手,“等一下,好嗎,先生?”

他走過藍色的卡車,穿過空地,把手電筒對準了地面上的一個點,隨即停了下來。

“我不喜歡他這樣。”薩賓說。

“我也不喜歡。”豪根說。那個副警官到底在看什麽?

“走。”薩賓說。

“不要。”

“關上車前燈,踩油門,趁他還沒怎麽懷疑我們之前趕緊離開這裏。”

“你這個白癡,他已經看到我們的車牌號碼了。”

“可他沒有記下來。”

“但他已經通過無線電報告給指揮中心了,再看看他的儀表板,他有我們的錄像。”

薩賓看到了警車的微型攝像頭,它的鏡頭對準了沃爾沃,“這下糟糕了。”

副警官蹲下來,從泥土裏拿起了什麽東西,只有幾英寸長、黃銅色。他用手電筒照亮了它。

這是一個步槍的彈藥筒外殼。

埃文打開了手機的揚聲器,“你聯系不到科茨先生嗎?”

“他沒有應答,也沒回復我的短信。他的弟弟也沒有,”那名年輕女子說,“我現在在他的家,所有撥打邊緣冒險集團辦公電話的呼叫都會被轉移到這裏,所以我才這麽問。”

唐朝手機斜了斜身子,在街燈的照射下,她顯得一臉嚴肅,“我是舊金山警察局的警官艾米·唐。”

“哦,”那名年輕女子說,“我真的很擔心他。”

“他在——就像你說的——進行場景遊戲的時候和外界失去了聯絡,這種事情很少發生嗎?”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我連他的弟弟都聯系不上,這真是不可思議。”

“你能告訴我們關於他今天的計劃的情況嗎?他的客戶是誰?”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個21歲的生日派對。”

“你能找到更多信息嗎?”

“你能找到特裏嗎?”

埃文說:“他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唐把她的小筆記本遞了過去,埃文記下了號碼。

唐說:“你查查看他有哪些客戶,我們過一會兒再聯系。”

“要快一點,拜托了。”年輕女子說。

結束了通話,埃文撥通了科茨的手機號碼。唐加速到了280碼/小時,開上了上匝道,朝市中心方向開去。

科茨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