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紋章(第4/67頁)

“只能這麽認為了。”

“真遺憾啊。若是木島君還活著,或許輕易就能將犯人繩之以法了。”

“犯人正是擔心這一點,才先發制人下了毒,甚至還偷走了報告書。那家夥真是滴水不漏。中村君,這可是個強敵啊!”

“木島君那麽倔強的一個人,聽說死前竟然反復說好可怕、好恐怖之類的。”

“是啊。木島君本不是那種服軟示弱的人。所以我們必須得格外留心……川手家那邊你都部署好了嗎?”

博士似乎很擔心,慌忙問道。

“沒有,還什麽都沒安排。迄今為止都沒認真受理川手的申訴。現在看來,不能繼續置之不理了。”

“請立刻做好部署。木島君已經遭此不測,犯人肯定也會加緊動作。現在分秒必爭。”

“不用您說,我現在立刻回去部署。今晚會派三名便衣去川手家,嚴加警戒。”

“請務必安排妥當。最好是我也一起去,但又不能放著屍首不管。我明早去拜訪川手吧。”

“事情緊急,我就先告辭了。”

中村警部說罷便慌忙跑向暮色四合的街道。

獨自留下的宗像博士收好幻燈機後,把印有指紋的鞋拔子放進玻璃容器中,收進鐵質文件櫃的抽屜裏,謹慎地上了鎖。隔壁房間,下屬淒慘的屍體依舊橫躺在那裏。他的家人現在應該正趕過來吧。檢事局做屍檢的法醫應該也會過來。等待期間,屍體就這樣晾著未免太過淒慘。

博士從裏邊房間找出一塊白布,邊默禱邊輕輕地蓋在了屍體上。

活體蠟像

H制糖公司董事川手莊太郎近一個月以來備受匿名恐嚇信的騷擾。

“鄙人對閣下懷有深仇大恨。經年累月,鄙人每時每刻都在為向閣下復仇做準備。現在萬事俱備,報仇雪恨的時刻終於到來。閣下全家不久都會被殺光,一個接著一個,迎來世人都為之忌憚的慘死結局。”

幾乎每天都會收到寫有上述內容的信。每封信筆跡都不同,字跡潦草,雜亂無章。寄信郵局的郵戳每次都不同,信封和信紙也都是最常見的便宜貨,完全沒有線索能找出寄信人所在地。

對方不光寄來恐嚇信,有時電話裏還會響起來歷不明的聲音。

“川手君,久違啦,聽得出我的聲音嗎?呵呵呵呵呵呵。你有兩個漂亮女兒呢。我啊,決定先從你女兒下手哦。呵呵呵呵呵呵。”

非常和善的鼻音,大概是在電話前捂著鼻子說的。他每說一句,就像女人似的“呵呵呵呵”笑幾聲,但那詭異的笑聲卻令川手打從心底發顫。

他自然不覺得那聲音耳熟。詢問電話局,答復說是從公用電話打來的。依舊沒有能探明對方真實身份的線索。

川手今年四十七歲,是個從一文不名到現如今家財萬貫的人物,生意上的敵人不計其數,生意場之外,也未必不曾害誰倒過大黴。然而,逐一回憶之下竟也找不出這次的恐嚇人。

“難道是那個人?”

雖然也有一兩個這樣的懷疑對象,但那些人都死了,甚至知道他們連後代子孫都沒留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恐嚇人的身份,便越發覺得毛骨悚然。他不禁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怖,仿佛上半生欺侮過的人,都化作了怨靈徘徊在他身邊。

川手終於不堪忍受,把此事報告了警視廳。可警視廳卻只回復說,會認真傳達給所轄警署,完全不予理睬。因此接下來只能物色私家偵探。他首先派人去了明智小五郎的事務所,但收到回復稱,明智因一樁重大犯罪案件出差去了朝鮮,一時回不來。於是,他這回又委托與明智齊名的宗像博士查明犯人,博士的助手、一個名叫木島的年輕偵探登門拜訪,聽取了部分事情經過後便著手調查。

十多天後的一個傍晚,中村股長突然拜訪川手家,告訴了他宗像偵探事務所木島助手橫死的始末,川手更覺膽戰心驚。

當晚,三名便衣警察在宅子內外通宵警戒,然而,警視廳的好意為時已晚。

傍晚出門去朋友家的二女兒雪子,過了十點、十一點,直到半夜都沒回來。不光朋友家,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打電話或派人找了個遍,卻只知道她在八點左右離開了朋友家,之後便行蹤不明了。

人心惶惶的一夜過後,次日清晨,坐落於麻布區高地之上的川手府邸裏,擠滿了聞訊趕來的親友,原本寬敞的宅邸也亂作一團。一片混亂之中,第一會客室的西式房間裏,中村警部與宗像博士以及家主川手莊太郎三人,正鐵青著臉商討善後事宜。股長與博士接到報告後,一大早就匆忙趕到了川手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