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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記重拳就擊中了我的臉,無數的星星在眼眶四周打轉。

一片黑暗襲來,什麽都看不見了。隨之呼吸也變得不那麽暢快了,從套住我腦袋的黑色頭套上聞到了血腥味。

我的手被繩子捆住,又狠狠地拉緊了死結。聽見被我撞傷的壯漢罵了我一句臟話,又是一拳,命中了我的後腦勺。

防空警報般的耳鳴中,我似乎聽見了妻子的聲音,她在叫我的名字:

“張曦……張……”

輪胎壓到了某個坑窪,車身一個顛簸,我感覺到腿部的口袋裏有某樣東西硌著了我,那是我準備送給妻子的禮物。

我攥緊了禮物,生怕被甩出面包車。

X

X光探測儀從上到下檢查了我的全身,表情冷酷的保安對我說:“張先生,進入之前必須要進行搜身檢查。”

說完,保安對我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展開雙臂,保安摸遍了每一個口袋。

“這是什麽?”保安摸到我口袋裏一個凸起的物體,“能麻煩拿出來嗎?”

“只是私人物品。”

“這是規定,請您配合……”

保安態度堅決,我只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喜慶的紅色外殼上,印著名牌珠寶的LOGO。

“只是一個戒指。”

“能打開看看嗎?”恪守職責的保安不依不饒。

盒子裏是一枚女式的白金戒指,是我在剛經過的一家珠寶店裏買的,打算作為送給妻子的禮物。

“張先生,您戒指的盒子不能帶進去。”

我取出戒指,隨手把盒子丟給了保安,沒好氣地說:“這樣總可以了吧!”

確認沒有任何不便攜帶進入的物品後,保安倒退一步,朝我彎腰致歉。

在我身上貼了一個號碼牌,示意我可以進去。

我面前是長長的走廊,鴉雀無聲的走廊盡頭是兩扇富麗堂皇的大門,門邊筆直站著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猶如兩尊雕塑般一動不動。當我踩著柔軟的紅色地毯走到門前,兩個男人彎下腰,恭敬地幫我拉開了門。

門內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許多衣著光鮮的男女圍在幾張桌子前,肆意揮灑著他們手裏的籌碼。

一個系著黑色領結的服務生,捧著托盤為我送來了一杯香檳酒。他看了看我身上的號碼牌,與耳麥裏的同事低語了幾句,滿臉笑容地對我說:“張先生,您的貴賓房已經準備好了,請您跟我來。”

我跟著服務生穿過大廳,拐進僻靜的邊廳,來到一扇密碼門前,服務生掏出門禁卡,為我刷卡開了門。

我深呼一口氣,推門走進貴賓室。

貴賓室是一個大約四十平方米的房間。房間裏燈火輝煌,正中間擺了一張很大的方桌子,桌面包了綠色的台布,二男一女三個人分坐在桌子的三個方向,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摞著彩色的籌碼,高高一沓。房間的一角有一扇小窗,裏面坐著兌換籌碼的工作人員。

看見我進來,原本正在聊天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和我打起了招呼。

剃了光頭的男人名叫武均,他是這家地下賭場的股東之一,我曾經在他的賭場裏工作過兩個月,他待我不薄,而今天的局正是他組的。

“張曦,你小子終於來啦!遲到這麽久,韓姐和阿坤等得都沒興致了。”武均摸著他後腦勺的文身埋汰我說。

韓姐和阿坤都是這個賭場的常客,嗜賭成性,最關鍵的是他們都很有錢。除了武均,我和其他兩個並不熟悉,今天來這裏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贏下他們的錢。

“各位不好意思,取錢耽誤了點時間。”我拿出裝錢的包,摩挲著汗津津泛著油光的皮革。

“快去換籌碼!”武均不耐煩地朝我擺著手。

我來到小窗邊,將鼓鼓囊囊的包放在窗台上。

長相甜美的工作人員移開小窗上的隔音玻璃,問我道:“先生,您換多少籌碼?”

“十萬!”我抽出十沓捆紮整齊的紙幣,遞進了小窗。

她有點意外,再次確認道:“十萬嗎?”

我點點頭,收到了一個標記為十萬的籌碼,這是貴賓室最低面值的籌碼,也是每次下注的最下限。

韓姐鄙夷地看著我手裏的籌碼,嘲諷道:“錢沒帶夠就來玩,這點錢還不夠輸一局的。”

“就是。”阿坤附和道,他責怪武均,“現在貴賓室的門檻這麽低了?要飯的都可以進來了?”

武均也沒想到我只換這點錢,拼命給我使著眼色,我假裝視而不見。

“急什麽,錢有得是!”我翻開包,露出整沓的現鈔,挑釁道,“有本事就來拿。”

“小子口氣挺狂!”阿坤脾氣很急,拿起桌子上的紙牌,熟練地切了起來。

今天玩的是梭哈,阿坤給每人先發了兩張牌,一張扣著的底牌,一張亮出的明牌。

我的明牌是一張K,四個人中最大,武均示意由我決定這輪的下注額,我翻看了一下我的底牌,也是一張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