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場 大廳(第2/8頁)

直到大家走近了才發現,所謂“攜帶”的說法是正確的。一行人中的早川康平和相倉久美都因現場所散發出的不祥氣息而停下了腳步。

靠近現場後,眾人都對自己看到的東西感到困惑。所有人都在心中高呼:“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啊?真是莫名其妙!”不過,他們也能夠理解日下剛才為什麽不說清楚了。

這時,只見濱本幸三郎大喊一聲,蹲了下來。他向躺在地上的那個像人一樣的東西伸出手,原來那是幸三郎的寶貝,一個真人大小的人偶。

令他吃驚的是,原本應該好好放在三號室內的人偶,為什麽會躺在雪地上?而且,它還被“分屍”了,只有一條腿和身體相連,其余的兩條手臂和一條腿都散落在附近的雪地上。這到底是怎麽搞的?

日下、戶飼、菊岡、金井以及用人們都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人偶了,所以就算人偶的腦袋不見了,他們還是可以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幸三郎從捷克斯洛伐克買回來的鐵棒人偶,名字叫做“傑克”,但是在歐洲,人們稱他為“格雷姆”。

除了手腳,格雷姆的身軀是由原木制成的,身體上有原木特有的木紋。現在這個人偶卻被破壞成這個樣子,而且有一半已經被白雪覆蓋。幸三郎心疼地把人偶的四肢揀起來,小心翼翼地擦去落在上面的雪花。

日下覺得還是保持現場的原狀,不要隨便觸摸比較好,但他沒有把話說出口,況且這也算不上什麽需要特別調查的事件。

“頭沒了!”幸三郎絕望地叫著。大家分頭尋找,但極目望去,四周哪裏都沒有像腦袋那樣圓滾滾的東西。

人偶的四肢和身體被幸三郎撿起來後,在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凹痕。這麽說來,雪還在下的時候,人偶就被扔在這裏了吧。

幸三郎說要把這些東西放回大廳,於是便離開了,這畢竟是他的寶貝收藏品。

眾人沒等幸三郎回來,就爬上了通往二樓十號室和十一號室的水泥台階。這裏的雪地上仍然只有日下往返時留下的腳印。

菊岡董事長站在十號室前,對著房門一頓狂敲。

“上田!上田!是我啊!上田君!”任他怎麽喊,屋裏還是沒有反應。

大家只能從窗子往裏看,但玻璃窗是那種裏面夾著鐵絲網的毛玻璃,完全看不清室內的情況,而且窗外又有堅固的鐵欄杆。有人試圖把手伸進欄杆的縫隙中推開玻璃窗,卻發現窗子居然是從裏面鎖死的,窗簾也是拉上的。

“看來只能破門而入了。”

大家回頭一看,原來是幸三郎站在那裏。

“這門是朝屋外開的嗎?”菊岡嚷道。眾人這才意識到屋內發生的事非比尋常。

“是的,但門不是很牢固,試著撞撞看吧。”

菊岡用他那巨人般的身體使勁撞了兩三次,但那門紋絲不動。

“金井,你要不要試試看?”菊岡開玩笑似的說。

“我?我不行,我是輕量級的。”金井膽怯地退後了兩步,其實最適合這個工作的應該是門後的那個男人。

“你們誰來試試?”英子問其余的男人。

女王一聲令下,戶飼一馬當先。只聽“轟”的一聲,門倒沒事,只是戶飼那副銀邊眼鏡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日下也不行,廚師梶原也沒辦法。但最不可思議的是這幫大男人居然沒人想到要合力才能把門撞開。輪到初江和英子同時用身體去撞時,終於出現了奇跡,門的上半部分稍稍向裏凹陷了一點,她們又加勁撞了一次,門終於開了。

以初江為首,所有人一擁而入。接下來他們所看到的情景,確實是大家心裏暗暗料想過的恐怖場面。

上田一哉倒在地上,他心臟的正上方插著一把深度沒及刀柄的登山刀。在刀柄周圍的睡衣上,紫黑色的血跡已經開始凝結。

久美慘叫一聲,隨即倒在菊岡的胸前。英子和初江保持沉默,幸三郎卻是男人中唯一發出驚叫的人,或許是因為上田的姿勢實在太奇特了吧。

上田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仰面倒在床邊鋪著油氈的地上。他的右腕上系著一條白繩,繩子的另一頭不知為什麽被綁在金屬制的床架上,所以他的右手是高舉著的。床還在原來的位置,沒有被移動過。左手雖然是自由的,但也向上舉著。總之,一只手綁著繩子,另一只手沒有綁,兩只手擺出歡呼萬歲的姿勢。

但更奇怪的是他的雙腿——從眾人的角度來看,他就像正在跳舞似的扭著腰,雙腳幾乎呈直角朝右側伸出——如果說得再具體一些,他的左腿和身體呈直角,而右腳在左腳的略下方,也就是說右腳和身體之間是呈一百一十度到一百二十度的角度張開。

在他所處位置的左側,腰部附近的地板上,有一個用手指蘸血畫出來的紅黑色圓點,直徑大約五厘米左右。這應該是他用未綁起來的左手除大拇指外的其他四根手指塗抹出來的。會如此判斷,是因為他左手的四根手指沾滿了血跡和地板上的塵垢。但如果那個圓點是他故意畫的,難道他在畫好了那個標記後,還憑借著自己殘存的意志舉起了左手?他這樣做究竟有什麽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