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場 大廳(第4/8頁)

“這起案件應該不是劫財殺人。他上衣內袋裏的二十四萬六千日元沒有被動過,而且也沒有被人搜過身的跡象。”

“何況房間是從裏面鎖上的,如果是不認識的人來敲門,他也不會隨便開門。即使開了,如果對方是小偷,闖進來後一定會發生搏鬥,這樣就會發出很大的響動。但房間內沒有打鬥過的痕跡。”

“我聽說上田先生以前曾參加過自衛隊,身手應該超過常人吧?卻在這種情況下被輕易打倒,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所以說,我們不得不懷疑兇手是他認識的人。上田先生不止認識兇手,和兇手的關系還比一般人親近。可我剛才已經說過,這一帶根本沒有上田的舊識。”

“根據各位提供的信息,綜合我們的調查結果,可以做出一份上田一哉的簡歷。”

“上田一哉,出生於岡山,在大阪長大,二十五歲的時候參加陸上自衛隊,被分配到東京以及禦殿場等地服役。三年後退伍,二十九歲進入菊岡軸承任職至今,現年三十歲。在自衛隊時期,他的人際關系就不怎麽好,沒有什麽朋友,所以他也不可能在北海道有熟人,更不用說會有人特意從關東或者關西跑到這裏來找他了。總之,和上田一哉親近的人,除了‘在座的各位’,就沒有別人了。”

餐桌邊的人們帶著沉痛的表情相互對視。

“如果是東京或者劄幌之類的大都市還另當別論。但在這人跡罕至的偏僻地界,只要有陌生人在附近出現,引起當地人注意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而且村子裏只有一家旅館,據調查,因為現在是淡季,昨晚根本沒有客人來投宿。”

“嗯,還有一個更棘手的問題,這家夥很狡猾,做事不留痕跡,我指的是‘足跡’。通常警察不會泄漏調查情況,但我還是直說吧。我們判斷,上田一哉的死亡推斷時間是昨天午夜十二點到十二點半。犯人在這個時間段中將匕首插入上田的胸口,殺死了他。所以十二點到十二點半之間,犯人肯定也在那個房間中。”

“但令人費解的是,昨天下的那場雪,在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已經停了,也就是說,上田死之前,雪已經停了,那為什麽雪地上沒有兇手留下的腳印呢?既沒有來時的腳印,也沒有離開的腳印。”

“那個房間的格局大家也清楚,只能通過房門進出,如果犯人當時的確在那個房間裏——十號室是吧?至少在走的時候會留下腳印才對。難道是上田自己將刀子插入了胸口?我想沒人會用那種方式自殺。總之,這個沒有足跡的問題真是讓人頭疼。”

“不過我先申明,請不要認為警方會被這個足跡問題以及密室之謎給難住。足跡可以用掃帚掃掉,其他的方法也多得是。至於密室問題麽,推理小說裏面寫的方法也可以拿來參考。”

“但如果兇手真是一個外來者,他要把延伸至山腳下村子裏的所有足跡都清除掉恐怕不太可能。而且只要稍加調查,一定會在雪地上發現線索。剛才我們的專家已經徹底勘查過了,完全沒有人為的痕跡。”

“雪在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就停了,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再下過。但不管從十號室到村子,還是別的什麽方向,都沒有發現有人動手腳消除腳印的痕跡。”

“我想說的各位應該明白了吧?實際情況就是這樣,我也覺得很失禮,先排除一樓所有的窗戶,兇手只能從這間主屋的大廳、玄關、還有廚房後門這三個出口出入十號室。”

眾人這才明白,這是警察對自己的宣戰布告。

“但是……”日下代表眾人提出了異議,“您剛才說的三個出入口到十號室之間的往返線上,難道就沒有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嗎?”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大家一齊側耳傾聽。

“這個嘛,從這個大廳到十號室的路上,都是大家踩得亂七八糟的腳印,所以不能充分確認。不過老實說,另外的兩個出口,以及一樓所有的窗戶下面,都看不出有做過手腳的痕跡。有幾處仍然保持著雪花落下後未曾動過的狀態。”

“那麽外部侵入者和我們擁有一樣的作案條件。”日下的反論合乎邏輯。

“所以不光是這點,還要考慮我剛才提出的幾個條件。”

“再說掃帚之類的東西,這屋子裏可沒有。”英子說。

“是的,你說的對,剛才我已經問過早川先生了。”

“那為什麽會沒有足跡?”

“如果風很大還另當別論,但昨晚風並不大,而且下的都是粉雪。”

“到半夜十二點左右,幾乎就沒風了。”

“總還有其他的疑點吧?”

“對啊,登山刀上的那根線,還有屍體擺出的那個奇怪的姿勢。”

“屍體的姿勢對我們這些看慣犯罪現場的人來說並不稀奇。刀子插進了身體一定十分痛苦,所以死者在彌留之際一定會掙紮。在我所知的案件中,還有比這更奇怪的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