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吉敷也向助手們問了些問題,但是他們因為顧慮中菌的關系都不太願意說話。吉敷基於工作上的本能,在面對這樣的命案時很想知道青木在這個學校裏有什麽樣的對手,然而似乎無法從這裏得知什麽了。吉敷心想或許得從別的渠道來了解了,於是便離開了K學院大學。

無論如何,如果按常規來處理這個案件的話,還是必須先把青木視為受害者才能進行接下來的調查工作。如果不先這樣設定就在K學院大學裏大肆尋找青木的敵人就太奇怪了。

可光是要調查這一點就並非易事。吉敷問了在學校裏和青木有交往的女性助手,對方說青木恭子的身體狀況非常好,是一個健康的女性,這十年來並沒有什麽就醫的記錄。根據這個證言,要在醫學上判斷那個受害者是否是青木恭子的證據是無法在東京找到的。不過那個受害者是青木恭子的可能性還是很大。如果青木恭子最近動過什麽手術,那麽那個受害者就有可能是別人了。

不過,青木的朋友也說了,她最近常去看牙醫。另外,大學裏每年都有定期的健康檢查,這個檢查的記錄是可以找到的。吉敷先問了那位牙醫的名字和住址,那是位於青山路的牙科醫院,離大學大約有十分鐘的步行距離。吉敷決定先去那裏看看。

吉敷在二四六號路等紅綠燈,綠燈亮了以後,他過了馬路。接著,他走進小巷,轉了兩個彎後,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住宅區。周圍很安靜,吉敷很清楚地聽到背後有跑步的聲音,那聲音逐漸接近自己。

吉敷回頭一看,發現正在跑近自己的是一位戴著眼鏡,有點胖的男人。因為他沒有注意吉敷,而且是往旁邊的方向在跑,所以吉敷並不認為那個男子要找自己。他轉過頭,照著自己原定的方向前進。可是這時卻聽到那個男人一邊跑一邊叫著:“刑警先生。”

他的聲音不大,大概就是平常說話的聲音,比跑步的腳步聲還低沉,並不容易聽到。吉敷覺得很奇怪,便停下腳步。

男人接近以後,吉敷發現他的身高大概只到自己的鼻尖。看不出他的年紀,但是並不會太年輕。從稀疏的頭發看來,這個男人的年紀可能在四十歲左右吧。可能已經持續跑了一段時間了,追上吉敷的時候男人已經有點喘了。

“我現在沒有時間,必須馬上回學校才行。這個給你。”他遞上一張折疊好的紙。

“這是什麽?”

“請你看一看。”矮小而有點胖的男人急迫地說著,眼鏡後面的小眼睛裏閃爍著急切的神色。

“好吧,我現在就看一下。”吉敷說。男人立刻轉身,背對著吉敷,頭也不回地朝來時的路跑回去。吉敷打開那張紙:

我有話要告訴你。我叫波地由起夫,我把家裏的電話號碼寫在這裏,希望你今天下午打電話給我。我三點鐘就會回到家。還有,如果接電話的是我的母親,請不要說你是警察,以免我母親擔心。拜托了!

紙上果然寫著電話號碼。好像是在倉促的情況下寫的,字跡非常潦草。不過仍然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字寫得很好。

吉敷突然靈機一動。今天早上主任給他看了一封匿名信,那封信上的筆跡非常生硬,好像很不會寫字,寫出來的字可以說一點也不好看。不過看得出來那是故意為之的。

那封匿名信和這張紙條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寫的?為了隱藏身份,寫給警察時故意用那樣的筆跡,但是現在因為邊跑邊寫,沒有時間去改變字跡,所以自然地流露出了一手好字。

吉敷想:剛才我在學校裏的時候明明白白地告訴我不就行了嗎?這個男人可真啰嗦。或許是不想被人看到他和刑警說話吧!所以才會等自己一出大學就緊跟著追出來。吉敷認為,這個叫波地的人一定一直跟在自己的後面,可是馬路上人多,當時沒有上前來和自己說話或許是害怕被人看見,於是到安靜的住宅區後才跑過來上前搭話,而且還用最簡短的字句把事情交代在一張紙條上。

真是個奇怪的人!吉敷忍不住想。他到底是謹慎呢,還是過度小心呢?照理說他一開始就裝成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不是更好嗎?可是他竟然開口叫住自己,可見他一定有什麽話很想說。

吉敷原本想從歷史民族學研究室的助手們口中打探出什麽事情,但是礙於中菌教授,他們幾乎什麽也不說。吉敷只好決定另找門路,如今這個門路卻自動送上門來。波地說三點鐘以後打電話給他,吉敷看看手表,現在是上午十一點五十五分。

牙醫姓向井。吉敷走進候診室時正好是用午餐的時間,所以向井醫師很快就來到候診室和吉敷見面。吉敷問:“K學院大學的青木恭子小姐是不是常來這裏看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