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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兩個人的情形看來,校園內似乎有中菌教授和這兩個女人都相當有交情的傳聞吧?可是吉敷今天早上和中菌教授見面時,他卻表示並非如此。

不管怎麽說,至少青木恭子一開始就有和中菌教授結婚的想法,並且以此為前提和中菌教授交往。然後野村卻突然出現了。

野村操是否有和中菌結婚的想法呢?她不說誰也不知道。或許她本來沒有那種意思,可是在青木過度的敵意下而產生了搶走中菌的想法。會不會是這樣的呢?

“原來如此。”吉敷說。他終於了解了,這個校園裏果然有青木恭子的敵人,而且是一個勁敵。

“所以說,《古事記》的‘五谷的起源’只是她們眾多爭論中的一個?”

“是的。就是那樣。”

“她們還為《古事記》裏的什麽觀點爭論過?”

“很多。她們對《古事記》的看法全然不同,整個《古事記》都是她們爭論的對象。她們對《古事記》的看法從根本上就有明顯的不同。”

“請舉例說明一下。”

“野村操認為出現在《古事記》裏的每一段傳說都是實際發生過的事情,或是因為某些事情而間接衍生出來的,所以必須好好地分析那些傳說,借此來考察古代歷史上的史實。可是,青木恭子卻認為《古事記》完全是虛幻,是後人幻想出來的,把幻想當作學問來研究是根本沒有意義的事情。在這一點上她們的立場就是完全對立的。

“她們的這種對立在爭論‘五谷的起源’時變得更加極端。野村為了找出‘五谷的起源’,要進行許多野外考察。可是青木徹底地懷疑這種考察有何意義。在青木的想法裏,‘五谷的起源’是民眾以小說家般的想象力幻想出來的故事。為幻想出來的故事尋找意義根本就是無聊的事情。”

“原來如此。”

“可是,她們並不是在《古事記》上才互相對立的。她們凡事都要采取對立的態度,凡是和對方有關聯的事,都是自己厭惡的目標。所以當然也會討厭對方所寫的論文。凡是野村所寫的青木都一一反駁,而且都是情緒化地反駁。”

“這可以說是同行相忌吧!”

“是。不過也不完全是,我認為讓她們兩個人對立的原因也有不屬於學術的。”

“那麽,她們兩個人的爭執誰比較有優勢?”

“這個嘛……很抱歉……”

“這個問題好像超出你能回答的範圍。”

“不是這個意思,是因為學術上的爭論無法定勝負。”

“啊,這樣啊!但是……”

“但是……但是今年發生了一件決定性的事情。那就是利用X光讀取出雲的大刀上‘額田部臣’這四個有意義的象眼銘文的事。那發生在今年一月,雖然這是學術上的事情,但也曾經轟動一時,媒體有很多相關的報道。您不知道這件事嗎?”

“啊,我記得這件事。我以為只是挖掘出大刀而已。不是那樣的嗎?”

“嗯,不是那樣。那種事情我也是門外漢,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不過,那把大刀早就被挖掘出來了,那是大正年間從岡田山一號古墓挖掘出來的出雲古物。”

“啊,是那樣的嗎?”

“是的。但是那把大刀被挖掘出來的時候腐蝕的情況非常嚴重,所以島根縣政府就把它送到元興寺文化財產研究所,在那裏進行防腐蝕的保護處理,結果就在進行X光調查的過程中無意發現了‘額田部臣’這四個字。”

“這算是學術上的重要發現嗎?”

“當然是重要的發現了!雖然重要到什麽程度要經過長時間的調查才能更清楚地斷定,但是目前至少可以確定這個發現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改寫了歷史。因為大刀上的‘額田部臣’是一個姓氏,而岡田山一號墓是六世紀後半葉建造的墳墓,這表示出雲地方在六世紀後半葉就已經有姓氏制度了。因此,這也可以直接證明出雲在六世紀後半葉已經隸屬大和朝廷的管轄了。這當然某種程度地改寫了我們已經認定的歷史。”

“也就是說,這對日本這個國家到底是何時建立的有重大的影響?”

“對,就是這個意思。日本到底是什麽時候成為一個統一的國家的是個爭論很久的大問題,所以說‘額田部臣’是一個大發現,也是學術上的一個大事件。”

吉敷覺得波地在談論這個話題時顯得特別帶勁兒,凸顯了他這個人的學者本性。

“關於日本到底何時成為統一國家的這個問題,根據《古事記》、《日本書紀》與中國史書上的記載以及一些文獻資料,一般都認為是八世紀,這幾乎已成為學術上的定論。但是,最近有些學者認為應該是更早,大約五世紀中葉或六世紀初,日本就已經是一個統一的國家了。這個說法也越來越得到學者們的認同。歷史民族學研究室的中菌老師也傾向支持這個說法。這幾年來,這兩派學者互相爭論,不過也有學者認為日本統一的時間應該在七世紀左右,同樣也獲得了一些支持。”